被纸钱烧的?苏顾远的第一反应是,事有反常,必有妖孽。
纸钱是无根之火,火力短促,温度柔和,落到身上,最多给人燎几个水泡,根本不可能烧成这样。
似乎看到了苏顾远眼里的怀疑,朱张情绪激动,一把扯下缠着头的布条,嘶声呐喊:“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个该死的村子,人不明不白就会死。
有人走着道就会被路边的水坑淹死,有人睡着觉就会被枕头闷死,我只不过是去给爹爹烧张纸,我没钱,只烧了三张,我根本不知道我是灾祸命,就被烧成了这样。
卢大善人说,我活着就会给家人和村民带来灾祸。说我嫁给神明才能解脱。我不想,我家人都死光了……”
朱张一说话就停不下来,开始悲悲切切的哭诉。
苏顾远听着她哀泣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这个朝泗村跟无水镇不一样,无水镇从表面就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但朝泗村隐藏得更深,它的邪气隐藏在繁荣的表象下面,宛如一条冰封的河流,表面一片平静,底层暗流奔涌。
如果朱张所说都是实情,那在这个村子活着确实不太容易。
水坑能淹死人,纸钱能烧死人。这不仅是诡异了,这是实实在在的道法作祟。
而且,苏顾远还从朱张话的中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卢大善人有关系。
苏顾远决定探查一下这个卢大善人,于是问道:“卢大善人是谁?是他害你们变成这样的?”
提到卢大善人,朱张更加激动了,残破的身体挣扎着跳了起来,指着地上的姜柳说道:“就是他就是他,他是一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老妖怪。一定是他在吸我的福气。不信你问问她,她就是下了一个台阶,就被摔成了这样。”
苏顾远把视线转向姜柳,没想到她并没有领情,而是喘着气,冷静地说道:“我是自愿的,不要怪卢大善人,他是在帮我。”
这句话有那么一丝石破天惊的味道。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自愿被摔成这个鬼样子。
朱张当场就崩溃了,激动地大喊:“骗子,都是骗子,我当时也是自愿的,但我根本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神明,只有一条狗。”
姜柳微微喘息,鉴定地说:“那是你不认命,我认命。灾祸命格存在一天,家人就遭殃。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过得更好。我要死,我就是去找死的。”
苏顾远不关心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理由,他完全不打算在这里替两人断案。只想赶快找到这个修士,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灾祸命的人要先把自己弄个半死,然后才能见到这个神明。
苏顾远倒是不怎么介意被摔一下或者烧一下,反正有血脉道果,很快都能恢复。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是个男人,不太好做新娘。要见神明,还得想个其他办法。
于是问情况稍微好点的朱张:“除了娶亲,还有没有办法见到神明?我有点事想找他谈谈。”
“你要见神明?”朱张惊讶地声音都变了,看起来在朝泗村,这是个不怎么常见的要求。
苏顾远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也可以嫁给神明,神明娶亲,不限男女。”
苏顾远连忙摇头,他现在对婚宴有心理阴影。衍虚界只要牵扯到这些重大仪式,一定没有好因果。
但朱张也给自己指了一条路,她和姜柳口中的这个卢大善人,似乎跟所谓的神明有点关系。
苏顾远站起身,刚准备去会会这个卢大善人,没想到还没出发,对方就找上了门。
依旧是那个仙风道骨的黄耳,带着一对人马,从月牙沼对面走了过来。
苏顾远再次感知了一下,还是没从对方身上察觉到真炁的味道,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在思索间,黄耳已经走到了近前十步远,遥遥对苏顾远一拱手,说道:“贵客来访,朝泗村蓬荜生辉,卢大善人行动不便,托在下请贵客到家中一叙,万勿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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