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昼,人性恶臭。
庭院内,柳白自顾自修行着,庆丰田也是自顾自赏着月。
这个月圆之夜,便是他最后一次赏月。
奇怪的是,此生所坚守的一切,竟在此时觉得毫无意义。他只想回到那个偏僻的村庄,只想回到她的身旁。
“渔阳郡外东南方向,二百里处有一庆家村。那里有一大片稻田,每当秋收季节,落日之时,便是一片黄金稻海,极为好看。”
柳白并未回应,而是修行过后,方才走过来,坐在庆丰田身前,听其诉说。
“二十年前,我与翠花青梅竹马。二十年前,师父老当益壮。二十年前,他落难至此,师父收留了他。”
庆丰田口中的他,便是如今的斧头帮帮主,陈天生。
一切因果,只能从二十年来开始说起。
当时庆丰田只有八岁,而陈天生,也不过只有十二岁,翠花还是六岁的稚童。
可他知道,这一生非翠花不娶,也暗暗立下志愿,加冠成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她迎娶过门。
为了保护翠花,他拜入村长门下,与那名不知何处来的陈天生,成为师兄弟。
师父曾对他说,陈天生命苦,同门师兄弟,更应当互相照顾。
于是,庆丰田便将陈天生,当作兄弟一般照顾,每逢吃肉之时,都会私留一份,赠予陈天生。
只是,他毕竟是外人。
只是,他不姓庆。
即便所有人都努力,将他当作自家人,但仍免不了,话里话外,将他排在庆家村外。
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是没人想要改变的事实。没有人在意这个外来人,没有人把这个外来人当作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却又好似蜗牛远途。
庆丰田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翠花,能够出嫁的年纪。
屋舍,肉食,田地,嫁衣红袍,都已备好,就差一个良辰吉日。
然而,就在娶翠花谈亲的前一天。
噩耗来袭,先是翠花生母,被当街杀死,又是翠花失了清白,最后师父横尸郊野。
这名恶人,显而易见,正是“外人”陈天生。
可当庆丰田追出去之后,早已失去陈天生的踪迹。
回到村内之时,翠花却已悬梁自尽。
懊悔之余,庆丰田更是发誓,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手刃陈天生。
至此之后,便一直苦苦追寻,陈天生的下落。
庆丰田停顿片刻,眼中似有不忍,“整整三年,陈天生仿佛消失了一般。直到渔阳郡内,发生一次奸辱民女之事,方才找到他的踪迹。”
听着故事里的人物,将多年恩怨娓娓道来,仿佛眼见一般,脉络渐渐变的清晰,“如此说来,老者所言,却是属实。”
“所言何事?”
“十年来,陈天生每逢三月,满月之时,便会奸杀一名幼女。”
庆丰田脸上略显错愕,思虑片刻,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叹息一声,便将心底深处秘密,缓缓道来,“这十年来,他奸杀十名幼女。其中三名,乃是死在我的刀下。”
柳白浑身僵住,脸上几乎写着无法置信,四个大字。
不论出于何种缘由,也无法接受杀人之事。
“我只恨这十名幼女,未能死全在我的刀下。”
听闻此言,柳白更是怒不可遏,强行按耐住,一箭射死庆丰田的冲动,咬着牙了一句,“为何?”
庆丰田眼中异常冰冷,“死在我手中,远好过死在她家人手中万倍!”
柳白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前瞬间闪过,棺材里的女尸死相,手指成爪状,脖子有勒痕,绝不像是自缢身亡,反而更像是被人勒死。
至于凶手,恐怕便是那名余姓老者。
庆丰田眼见柳白,面有疑色,便看出他知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知晓,也难以置信,父母双亲,竟然会下此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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