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卢明仁蔑视她这个北祖房的嫡女,欺负她年纪小。她爹卢休期刚刚继任北房根基未稳,族中不服者颇多人心浮动。
皇帝登基快一年了,其与皇室之间的婚约又无从再提,毕竟皇后与王妃位分间的差距有天壤之别的,皇室能不慎重吗?
在这关键的考察期,她就应该老实的待在绣楼里,若是此番胡闹被皇室所知,这份所谓的婚约,多半怕是要作废了。
别说当叔叔的不照顾她,听他的好友说,皇太后奉太皇太后旨意,为皇帝聘周国公嫡女为淑妃,且已经以尚宫之职在御前行走,其父武承嗣也是这一年中屡次升迁,已位列宰辅。
太皇太后为什么如此的抬举武承嗣父女,那是她希望通过抬高母族的地位,让武氏再出一位皇后,从而形成定制,让武氏之女代代掌控后宫。
既然她嫁不进皇室,只是北祖房派出来布施积德的,便不要管他们南祖房的闲事。万一,事情闹大了,走露了风声,被她得罪的那些人洞知了,怕是难以周全的回范阳。
“我再说一遍,给老爷子诊病是第一,你们要是因为家产或护短,误了叔公的性命,我就请家法治你们。”
卢明玉身后的管事嬷嬷-云三姑,面无表情,语气生硬的表述卢氏的家规:人有顽秀,率教宜亟。爱立家规,以示成式;忠义遗风,是训是饬。父母生我,必当孝敬。
读书者固知之,即习莱庸亦天性有之。仪文不可苟简,辞色不可乖张。其有赌钱、渔色、喜斗、健讼,私妻妾以逆父母者,家法示儆。不悛鸣惩,或父母溺情偏爱,合族以理婉劝,俾全天伦。
兄弟生同父母,亲如手足,弟固当敬兄,兄亦宜爱弟,同怀之谊,切不可忘。推之异母之弟昆,庶出之支派,以及从兄弟、再从兄弟、同宗不为服兄弟。
溯源所自,实一本之亲,理宜痛痒相关,慎毋寇仇相视。其有听妻妾言,致乖骨肉者,合族排击之。
有这两条家法在,卢明玉可以随时可以通知各房族老,开祠堂整治这几个不孝子。到时候,他们就不用讨论责任是谁的,一个都跑不了。
卢士烨还算有些良心,并没有因为被堂妹喝斥了,丢了面子而计较,不仅对明玉行了一礼,还赞成再寻名医,为老爷子诊治。
卢明玉走到李守义面前,作了个揖:“三郎,劳烦你帮帮忙,帮着我叔公看看吧!”
她对皇帝的医术有信心,可并不老爷子痊愈的四个庶子,却对明玉让引来的这位少年客人诊病颇有微词。
十几岁的少年,医术能有多高,最多也就是个小徒而已。老爷子肩挑卢氏南脉诸房,千金之躯,怎可任由一介药童肆意胡为。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别说他一介不知来路的少年,就算是卢明玉,这个北祖房族长之女,也顶不住这么大的雷。
李守义当然晓得他们的盘算,家族繁茂,子孙无数,难免良莠不齐。这四个坏鸟,想着以势压人,欺负他是少年人,经事少,胆气小,故而不敢领命。
而李守义收起流珠,好像没看见他们一般,走到近前,很是温柔的帮明玉正了下步摇,给了她一个安心眼神。
随即转身回头,淡淡笑道:“范阳卢氏北州冠族,卢氏南祖房也着实够唬人!可这世上,只有你们卢家是世家吗?”
卢明义一甩袖子,背手上前,冷声道:“卢氏当然不是唯一的世家,但请问阁下的门第?”
见他那认真的模样,李守义真是想笑,色厉内荏,人菜瘾大是他对这位卢五爷的评价。算了,看在明玉的面上,李守义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表示自己出自陇西李氏。
可卢明义的态度非但没有任何转还,还讥讽起李守义不知死。他与明玉如此的亲昵,要是让皇帝闻之,纵然是陇西李氏十三房的子弟,也免不了一身剐!
人家不愿意,他又何必惹这个麻烦,李守义冷冷一笑,牵着明玉的手就要往外走。
而卢继业却疾步跪在二人生前,一边重重地磕头,一边苦苦哀求。卢继业可不管什么年不年少,只要能救他曾祖的命,就是修罗夜叉,他也当神仙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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