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义、薛元超、刘景先三人搭了这么大的台子,就是为了衬托李道广这个名不转经传的刺史。一个勋贵子弟中的小透明,混资历爬到刺史位上,至于如此重视吗?
朝中比他惊艳才绝,门第显贵,年富力强的官儿太多了!皇帝把这种只会干活,充其量中人之资的官员推上来,真的能办成什么大事吗?别说臣工们多有疑虑,就会武后亦拿不准。
可他们却不知道,宦海浮沉三十年的李道广,是个在官场人浮于事,实际却始终坚持“君子之道而行,行其当行”的死心眼。
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面的皇帝、太皇太后拱了拱手,李道广抄起目光,在黄河流域的地图前侃侃而谈。
“黄河,在我们这些地方官眼中是个大麻烦,是个砸钱的无底洞。”
“谁的辖区有黄河大堤,心里都难免犯嘀咕。为什么呢?因为只要崩堤了,仕途也就到头了,所以。”
所以黄河两岸的官儿,没什么人能干长的,三年一任能干满,就算是难得的好官了。拿刺史一级的人来说,甭管干成什么样,只要能不动的地方,吏部年底都会嘉奖个优等。
两岸叫苦的不止是当官的,百姓也是有苦说不出。易子而食,对在座的很多人来说也许见过,但绝对不多。可对李道广这个八年的汴州刺史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一条黄河千古泛滥,雨量季节分布不均,降水集中在夏秋之交,降雨量大,河道无法宣泄,从而导致河面上涨,危及堤防,甚至堤坝决口,淹毙人畜,淹没农田。
洪灾也不仅发生在伏汛和秋汛期间,冬春之交的凌汛,也叫凌灾。也就是在此时,他们在这里高谈阔论之时。
黄河开河,水流带着融化的冰块,由低向高易卡冰形成冰坝,致使水流不畅,引发水位急速抬升,导致冰凌冲毁堤坝的情形发生。
而黄河水灾的主要分为两种-河流溃决和溢出。而就决、溢灾害言之,两种也有区分:溢之害常有,而决之害则不常。
从长期来看,溃决之害仍然十分频繁。尤其自武陟以降的下游河道,是黄河决溢的主要河段。这里地势平坦,决溢之后,给沿岸百姓造成了巨大危害。
“下官在任上时,曾统计过,仅汴州一地,近三十年就溢出六次,其中大溢两次。”
“究其原因是多样的,河务官员的懈怠,地方官的懒政,工程修建毫无章法,等等。”
李道广这话还没说完,武三思便开口郎声问道:“李刺史,搏同情是没用,在座的都是务实的官员,你要说就说点行之有效的办法。”
“圣人和太皇太后的时间很宝贵,你要不行,就换工部的官员来说,不要说大话,妄谈空谈。”
术业有专攻,他个坐衙门的,在御前如此大言不惭,拿忆苦思甜这样的空话来赚同情,就想免了决堤的罪过活命,那这官也太好做了吧!
见武三思在御前如此明火执仗的,薛元超拄了拄拐杖,肃声道:“没干过河务,就不能谈了。那你武将军还没打过仗呢,还不是做到了右卫将军。”
“盛衰荣辱,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圣人让你做到右卫将军,与让李刺史站在这里,道理是一样的。”
武三思是吓大的吗?显然不是。而且,他的官位是姑母赐下的,关小皇帝什么事。
是以,武三思梗着脖子回道:“薛相,请教一句,他李道广一个刺史决了大堤,淹死那么多人,不用偿命!”
“把他换成你薛相爷的儿子,是不是还有功了!如此一来,祖宗成法何在,国家律法何为?”
武三思这分明是假借黄河说事,行讨伐之事,他这是跟朕叫板呢!他姑母来了,胆气粗了,抱着王法,跟朕这装魏征呢?
李守义这正要接招,李道广却挺身站了出来!温声道:“将军何以知,下官不懂呢?”
挡下这一刀,李道广正色阐述:“共工氏为防止黄河洪水泛滥,使用“壅防百川,堕高堙庳”的方法修筑一些简单的土石堤埂工程,也是最早的黄河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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