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勋贵之列中,刚从安福任上回来的襄阳县公-杜志静(杜正藏之子,袭爵),一边从班中走出,一边脱着袍服,里面赫然是一身孝衣。
随口高呼:昭昭大唐,龙腾虎跃,牝鸡司晨,三代而亡!话毕,不待侍卫上前执下,便一头撞向身侧的巨鼎,脑浆迸裂而亡。
乌鸦蔽日,亡国之相,不用钦天监的人算,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懂。而杜志静这一死,却将此事的矛头,直接对准了与圣人同朝而坐的天后。
甭管是随礼的宗室勋贵、文武朝臣,还外邦来贺的诸使臣,都把目光汇聚到二圣的身上。他们都想听听,大帝李治该如何解释日月同辉之事。
被十二旒遮着半面脸的李治,脸都能阴出水来,缩在袖子里的手也捏的咔咔作响。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念了一句:杜正伦!
撞顶而死的杜志静,正是杜正伦的侄子。显庆三年,那个病死于贬所的鬼魂,还阴魂不散。
监察御史李善感随即出班言道:“数年以来,关中饥谨,菽粟不稔,饿殍相望,四夷交侵,兵车岁兴,陛下不思治国办法,反广造宫室,宠信妖后,劳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
冷哼一声,拉着武后的手,走下祭台的李治,沉声道:“薛卿,这里,交给你了。”
应声而出的薛元超拱手送走了二圣,随即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侍卫将杜志静的尸体和李善感拖了下去,就像拖着两条死狗一般。
温文尔雅的薛元超,有礼有节的安抚了诸国使节,请他们下去喝点压惊汤。随后,便命武攸暨全力追查杜志静二人随驾至此的一举一动。
至于,在场的勋贵官员,便不用多说,能穿着袍服在这的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薛元超摆了摆手,淡淡道:“诸位,都散了吧!”
瞧着薛元超轻描淡写的把事办了,目睹全过程的李守义,不由言道:“汾阴县侯,很会办差啊!”
李轮则抱着膀子,跟大侄子开始掰扯常识,薛元超之父-薛收乃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早卒于任上。太宗即位后曾不止一次于诸重臣言:薛收若在,当以中书令处之。
薛收死的时候,薛元超只有两岁,与周道务一样,都是在宫中教养长大的。其与圣人之间只差五岁,说是总角之交也不为过。
仪凤元年,薛元超升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宰相,朝中的官员都清楚,崔知温就是过手的神仙,他扶为中书令是早晚的事,这也算是圣人为太宗圆话。
“汾阴县侯常被父皇召入宫中,与咱们一道私宴。你又不是没参加过!”
李守义说的话,是这意思吗?
当然不是,麟德元年,西台侍郎上官仪为圣人起草废后诏书,得罪武后,被诬陷谋反,下狱处死,一大批官员因此落马。
薛元超素与上官仪有文字之交,亦在其列,受到牵累,被罢官流放嶲州。
上元元年,圣人大赦天下。薛元超得以返回京师,出任正谏大夫,两年后拜相,这升的也太快了吧!
同样是亲信,李伯瑶可是一样坐着冷板凳呢!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
杜正伦、刘祥道、上官仪、郭广敬这些先后反武的人,都是被自己人出卖的。
除非,除非他!
薛元超就是那把刀!是他把这些人卖了?
是啊!以薛元超的身份地位,他想做到这点,拥有的条件绝对得天独厚,至于他被外放纯粹是做给外人看的。
李守义不确定猜得对不对,找了个借口摆脱李轮,李守义转身去找了裴谈。
“殿下,当年在朝的人,谁不知道李义府就是天后养的一条狗!”
“但这事,真怨不得李义府,臣是不屑与之为伍,但事实就是事实。”
不能该李义府依仗天后的权势,栽赃杜正伦,完全是他自己记吃不记打。
贞观年间,杜正伦被太宗选为东宫辅臣,教导太子李承乾。他出入于承庆殿与东宫,参与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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