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三缓缓道:“他们都相信,七代功勋之后,我大明的第一武将,必定是个赤胆忠心之人,而我刁三一卑贱商贾,小人嘴脸,贪图荣华富贵,受了右相指使,所以颠倒是非,指鹿为马,但是……”
刁三顿了顿,抬高了几分声调:“的确是右相找我出来佐证,可我刁三,没有撒谎,十五年前,骠骑军确有大批饷银不知所踪!”
永远没有人会知道冠军侯有没有贪墨军饷,因为铁证如山。
而在这个层面,所有的铁证都可以人为制造。
所以,关键并非冠军侯有没有贪墨军饷,而是谁,想要‘揭发’冠军侯。
…………
今夜毕竟是昌裕王寿宴,是以这番话聊着聊着,便有人打了圆场,将话题引往别处。
徐知行也无意再谈下去,冠军侯已殁,这番话题再怎么扯,也不过是满足桌上诸人的好奇心,徒添谈资罢了,辩,是没有用的,在这张桌上辩赢了,空饷案便能翻案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昌裕王小声的问着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这些年过得如何?江湖游历是否有趣?
徐知行有些看不清昌裕王的立场。
起初他给自己发帖,自己以为,他多半没有什么好意。
后来他说起了当年与父亲之事,自己以为,这是位徐氏旧友。
可他又似乎完全对空饷一事漠不关心,而这一刻,他与自己所聊之事也都是些陈年旧事,是过去的东西,他一点都未提起将来——这很不正常,照理说,如果是故人之后,不是该至少有一句‘以后常来看看’么?
可昌裕王完全没有以后让徐知行多来王府走走的意思,这与他今日把金乌甲和虎齿刀拿出来一映照,让人感觉,他似乎是在主动了却一些前缘。
后半段,长公主一直在身旁少言寡语,徐知行大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担心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自己反悔了。
徐知行给她递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做到。
况且这一切都是昌裕王一家之言,而徐门已经没有人了,徐知行都不知道去哪里印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又有几分是真的?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真与徐氏有旧,可这是私交。
与倒卖火丹,泄露龙血没有关系,即便父亲本人在此,想必也愿意配合长公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来来往往更换菜肴的侍女渐渐少了,这也代表着,这场晚宴即将结束。
但也代表着,最后的压轴节目,即将上场。
比武。
众宾客都看到了台上的那柄虎齿陌刀,事实上,在这个宴厅里,有两柄虎齿陌刀,另一柄,在徐知行身边。
徐知行那柄是家传的,而台上这柄,是昌裕王的私藏,是正式途径得来,可以奖与他人的。
骠骑军士在自己退役之后都不能保留兵甲武器,私留和持有倒不是什么罪,只是比较容易被骠骑军惦记上,因为这不是单纯的兵甲武器,这代表着的,是大明至高无上的武勋荣耀。
人人跃跃欲试。
晚宴结束,王府仆役们引着众人登上了后院的高台,台下有一巨大的练武场,大明以武立国,王宫内廷,总是有这样的练武场。
宾客们在台上坐下,武场两侧列出了各式刀枪剑戟,大管家走到武场中央,高声宣读规则。
其实大明的比武规则很简单,变来变去,大抵就那么三条。
第一是准入门槛,不同的比武有不同的门槛,今夜比武是为王爷祝寿,不宜大动干戈,因此只允许三十岁以下的青年上场,给年轻人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第二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与西洋人不同,西洋人总是愿意在各种各样的比试中列出三六九等,谁这个好,谁那个好,谁今天比较厉害,谁明天更有潜力,但大明不认这些,大明只认冠军,只要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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