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却不屑地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亮给老兵看了看。
那令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江”字。
看到令牌的一瞬间,老兵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战栗着,挣扎爬起身子,恭敬地跪在这中年人面前:“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中年人却不理会老兵语无伦次的话语,收好令牌,只对着面前的这些小兵大喝一声:“放行!”
就像是听了中年人的命令一般,小兵们赶紧散开,放商队进城去了。
中年人牵回马缰,跃上马背,把商队头领喊到了自己身前。
“这事,别让夫人知道。”他对头领小声叮嘱道,“夫人问起来,就说我付了进城费。”
商队进了城,直奔码头,在码头前一家空置的店面前停了下来。下人们也不多休息,立刻开始了店面的布置。商铺老爷则挽着怀着身孕的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商铺后的宅院里。在妻子面前,这位老爷丝毫没有城门外面对老兵的凶神恶煞,倒像个文质彬彬的小生。
码头上的人看着这个新入城的商队,议论纷纷。有人猜测着这商铺老爷的来历,有人揣摩着附近几家商铺的心思,也有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向了半个月前在这码头上发生的厉鬼杀人的异事上去了。
过了一两个时辰,商铺老爷把夫人的房间都安排好了,便说要去拜访些老家的朋友。得了夫人应允后,他才走了出去。
出门时,他看到商铺外头“李家铺子”的招牌已经挂到了店面外头。
这位老爷离了自家店面,轻车熟路地在武昌城的大街小巷间穿梭。他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太熟悉了。大约走了一炷香工夫,他来到了江门旧宅外。他看到,江门旧宅的大门重新粉刷过了。
他敲响了大门,很快便有大宅的年轻仆人前来应门。仆人打开门,一见到门外中年人的样子,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三门……”
他的话还没说完,中年人的手已经飞速捂住了他的嘴。中年人笑了笑:“不要对着大街喊我名号,进了屋再叫。”
这个中年人,就是湖广江门三门主,江南鹤的三弟,江南蛟。
半个多月前,远在宁波的他,收到了江南鹤的亲笔信。江南鹤要重组江门,邀他回去。但此时的他,已有了家室和生意。在宁波,没有人知道他与江门的关系,甚至连他的夫人也不知晓,只以为他是个独来独往的游商而已。要不要回江门,他考虑了很久。
犹豫了半个月,他还是回来了。
回武昌城的第一天,他便去了江门旧宅。迟来了半个月,理当尽快去向自己的兄长谢罪。
但进了江门旧宅,他却没见到江南鹤。
此时,江南鹤在武昌城外,去找另一个人了。
武昌城外的小路上,秋色渐浓了。
江南鹤和江南虎骑着马,沿着落叶缤纷的小路,向城外的吕家村走去。
三年前,正是在这条小路上,江南鹤做出了解散江门的决定。三年后,重组江门的最后一步,也要从这里走下去。
林间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田地。田地的尽头,远远地可以看到吕家村的院落了。
二人夹紧了马腹,缓缓向田地远处行去。
一路上,江南鹤思索着见到女儿该说些什么,想了一路,却毫无头绪。
一路上,江南虎只看见兄长眉头紧锁,他便也识趣地一言不发。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一路无语,无可记叙。
直到走到了吕家村外,江南鹤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吕家村不大,十几户人家。从村口望去,便能看见村子深处的吕良家院子。
江南鹤望见,月容就坐在院子里,怀中抱着一个还半岁大的小娃娃。月容的手上握着一个纸做的风车,柔和地来回挥动着。风车随着月容的的挥动,轻轻转动着,像风中飞舞的花瓣。小娃娃向风车伸着手,一脸入迷地盯着风车。那转动的纸瓣,在这个刚到人世不久的孩子看来,显得那样不可思议。
月容看着抱在怀里的孩子,脸上挂着带有一丝俏皮的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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