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利品 (2-1)

因为他不敢！

虎死威风在，山倾势尤存。

身死尚有如此威势，更何况石明通还没死呢！

他尚未死，黑皮的少年便不敢有动作，哪怕这少年现在业已是接近油尽灯枯，依旧是动也不敢动。

黑皮少年可是个十足的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落入现在这幅景象的。

严格算起来，这石明通可是只出了一招而已。

一招就能让黑皮少年伤成这样，再来一招那可还得了。

是，石明通的确是被少年给阴了，一口就将能蚀骨断魂的毒烟给吸了个干干净净。

但谁又能保证，石明通就会那么痛快的死了呢？

万一他怼着劲儿，只等着黑皮少年靠近之后，再给他来最后一下呢？

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试探一只受伤的猛兽，尤其是一个阴险毒辣的聪明人在面对因为自己而受伤的猛兽时。

所以他宁愿等着，宁愿忍着五脏六腑的灼心之痛，也不愿意动一下！

他有这个自信，石明通中了剧毒，必然是将死之人，他的弟兄早就被自己给阴了，现在只要等石通明再无反抗之力，那才是万事大吉。

至于酒楼里的其他人？

这些人或许会帮石明通收尸，但让他们出手对付一个能把石明通阴死，还是靠毒来阴死的人，这些人的胆儿还没那么肥。

用毒的人，哪怕是死了，尸体都算不上安全！

老板娘的手，在小厮的肩膀上按得越来越用力了。

账房先生看着身侧瑟瑟发抖的说书先生，想了想。

他也往更深处躲了一下。

事已至此，还是在一旁看着便是。

就这样，在大厅中众人的眼皮底下，石明通的身子晃了晃。

奇异的碎裂声在大厅中响起，让老板娘的耳朵微动。

“啥玩意儿，瓷器碎了？”

碎的不是瓷器，是牙。

是石明通的牙。

这汉子撑到现在，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哪怕他咬碎了自己的牙，但撑不住就是撑不住，坚持要是能改变一切，那还用努力做什么？

在家做白日梦不就好了么？

石明通这声憋了许久的咳嗽，还是咳了出来。

一声咳嗽，倒是让他洒脱了起来。

这石明通不屑的啐了一口，将嘴里的碎牙吐了出去，轻抚自己的虎须，露出淡然的笑容。

赤虎的虎须，遇敌之后的确是被染红了，只可惜这次的染料，约莫是他自己的血了。

也该是最后一次被染红了。

这人不断的擦着嘴，试图将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擦干，不让其污染自己的虎须。但遗憾的是，最终只能越擦越多，彻底将自己的虎须染赤。

只是片刻，石明通便放弃了这徒劳的尝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是某家败了，果然是个够阴险的好小子，你要的东西便在某家怀中，有胆的话就来拿吧。”

带着十足的惫赖样，这人脸上的笑容竟是实打实的放松。

他就这么摊着自己的手脚，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像是躺在夏日海边的沙滩上。

十足的放松，十足的不在意，好似先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好似在暖风中睡去了。

也好似是不会醒过来了。

江湖事江湖了，走江湖的终究还是会遇到这么一天。无论是当年的魏玄成，还是现在的石明通，他们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逃不过这个坎儿。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哪怕他们的名号叫的再响亮，威势显得再赫人，终究只不过是虚假的称号罢了。

叫声赤虎还真的能成虎不成？

随着石明通的头低下，黑皮的少年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最后，的确是他成了大赢家。

现在，该是他收取战利品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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