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 (2-1)

那是个山脉一般的汉子，那个想要靠近温暖，却又无法容忍自己伤到凡间的壮汉。

小厮猜的不错，这个汉子的确有自己的故事，或者说他每时每刻都在书写自己的故事。

而现在，这人的故事似乎要添上一笔了。

他如今就站在酒楼的门口，不闪不避，不动不摇，似乎与之前蹲在说书先生面前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只是他没有蹲着，而是站了起来。

嚯，果然是个雄壮的汉子，怕不是要比石明通还要壮实三分。

这么大个肉桩子站在门口，真真儿活像是是个大铁门。

如今这铁门就像是关上了酒楼的大门，只等着有什么人准备来撞个鲜血淋漓。

黑皮的少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走着，逐渐的靠近这道大门。

壮汉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看着，就好像什么都不准备做。两人只是刚好相对而立，马上就会擦肩而过一般。

但老板娘是了解自己伙计的，若是这大汉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那小厮断不会躲在柜台后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人。

“你和人一起，砸坏了那位老板娘的店，就不打算赔偿么？”

声音不算大，但这话一出，不仅是小厮和老板娘，整个酒楼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壮汉。

老板娘，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但旋即脸上便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壮汉终于走进了酒楼，站到黑皮少年的面前。

他的衣着十分简单，甚至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常年干苦力的人才会穿的衣衫。

这样的衣衫御寒不御寒没人清楚，但一定很耐用，而且烂了也不会心疼。

他的脑袋锃光瓦亮，太阳穴上的印记清晰可见。

他的身躯肌肉虬结，但那一定不是练武的肌肉，只有常年干粗活的人，才会有这样结实的身躯。

种种迹象都能看出来，这人应该只是个苦力，而且是个被上了印记的苦力，应该世世代代为主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做事才对。

但没人能这么觉得，至少酒楼里看到这个壮汉的人没法这么觉得。

因为这个男人的身子，一点儿没有苦力那样的佝偻感，而是站的笔直的；他的脸上，也没有家生奴那样的畏缩感，而是透着一种不可屈服的自在感。

这个人就像是高山，巍峨的伫立在那里让人仰望；又像是流水，大江东去浩浩汤汤无人可当。

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我行我素的，没人能决定他去做什么，更没人能阻止他去做什么。

就好像他现在站在这个黑皮的少年面前，一动也不动的挡住了少年的去路。

黑皮的少年看着壮汉的腰杆，他倒是没有低头，只是他的身高不允许他在平视的情况下看到别的地方。

这让他很不爽，但又让他无可奈何。

所以黑皮的少年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这个挡住了自己去路的壮汉。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奇的让黑皮少年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愤怒，不再冲动，甚至五脏六腑中的灼痛都在此刻消失不见。

黑皮的少年再度笑了起来，冲着面对此刻他那张狰狞恶心的脸，都不曾有丝毫动容的壮汉快活的问道。

“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

“是。”

“你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喽？”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赔偿老板娘的损失？”

黑皮的少年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不顺着自己的话来说，而是纠结于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有些不敢置信，掏出先前的收获。

“你不想要它？”

“这个东西很值钱？”

“它比这整个镇子都值钱！”

“那你现在应该很有钱？”

“我一直都很有钱，不过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那你为什么不赔偿老板娘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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