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栋梁之材 (2-1)

东宫，小白极不情愿的被于谦拽着来到东宫。

此时东宫正在进行家宴，太子和太子妃居中，妃嫔和世子们男昭女穆排了班次。

东边是太子的儿子们，以长子朱瞻基为首，依次为朱瞻埈、朱瞻墉、朱瞻墡、朱瞻堈、朱瞻墺、朱瞻垲、朱瞻垍、朱瞻埏。

太子的儿子年龄跨度很大，长子朱瞻基跟于谦同龄，已经二十四岁，最小的朱瞻埏才四岁，还得乳母和大伴贴身照看。

太子妃张氏陪在太子身旁，居中而坐，所以西边则以郭氏为首，李氏、王氏、张氏、赵氏、谭氏、王氏、黄氏等，妃嫔和世子们各有贴身的使唤奉御和宫女，所以虽是家宴，但人头攒动，莺声燕语，热闹的不成样子。

看着儿子们和妃嫔们一边吃喝一边嬉笑，朱高炽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是愁眉不展，太子妃张氏知道太子还在为捐钱的事犯愁，净捡着些轻松的话题，试图转移太子的注意力，又不断给太子夹菜，但朱高炽哪里听的进去，哪里还有胃口，吃了几碗便不再动筷，只是愁眉苦脸的发呆。

朱瞻基却不似其他弟弟那般无忧无虑，他常在宫里行走，也时常跟着父亲处置政务，也知道国库早就折腾空了，此番汉王抛出的难题根本无法化解，所以宴席上除了太子，朱瞻基同样愁眉不展。

家宴进行到一半，一名年轻奉御快步来到朱高炽身边，小声说：“殿下，右春坊右清纪郎于谦求见。”

朱高炽一愣：“这大年下的，他来做什么？”

宦官说：“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跟太子禀告。清纪郎还带了个年轻人，眉眼跟……跟太孙有几分相似。”

朱高炽马上想到了小白：“是……于泽诚？”他挥手招呼朱瞻基：“你来一下，带你见个人。”

“把他们带去书房。”朱高炽对宦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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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朱瞻基第一眼看见小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小白虽然也惊讶，却没有朱瞻基那么夸张，毕竟他此前已经多次被人误会为太孙了，自己长的像太孙，他已经接受了。

朱瞻基支吾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叫什么？”

朱瞻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这有没有可能是父皇遗落在民间的……？不过朱瞻基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父亲虽有寡人之疾，但从来不再外面乱搞，肥水不流外人田，东宫的宫人尽够他使了。

“于泽诚。”小白也正仔细端详朱瞻基，眉眼与太子朱高炽有几分像，却不似朱高炽那样胖，是个眉清目秀的精神小伙。

朱高炽看看于泽诚，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哈哈一笑：“你们俩终于见面了，上次我见了这小子，也唬了一跳呢。廷益啊，你有事？”

自从上次于谦献计修漕以工代赈，太子便将于谦视为心腹股肱，每每见了于谦都倍感亲切，所以只称字不叫名，以示亲密。

于谦将纳粮授监的想法通盘说了，末了又补充道：“此法既不增加百姓田赋，又不增添力役，只收取富户余粮，对国计民生无损，而朝廷则获益收纳军粮，实是有利无害的善政良谋，但有一样，民间富户田产多是租给佃户代种，大户地主坐收佃租，收粮授监时须跟捐监富户说清，回乡不得提高佃户佃租，否则一旦查出监生家里加租加佃，则国子监立即除名，除名后监生终生不得参加童试乡试。”这是他在来东宫路上想到的。

小白由不得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于谦虽然又倔又不会变通，说话也没啥幽默感，但实打实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他这样的人做了宰相，一定能为老百姓多办实事。

小白初入朝中，对大明官场的体制了解不多，对朝堂的了解，更多的是来源于在瓦子里听说书，或是从戏里听来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大明没有宰相一说，只是凭直觉认定于谦适合当宰相。

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俩却是另一番心思，两人此刻都是眼放精光，家宴时的愁容苦闷俱是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还有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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