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和百里不停果然已经坐在那里,甚至为他斟好了酒,正笑吟吟地等着他。
奇怪的是,二人通常喜欢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今日却坐在角落里,崔扬环顾四周,酒馆里的人并不算少,只了一两张桌子,他放眼望去,坐着的人里该喝酒的喝酒,该划拳的划拳,似乎并无异样。
可不知为何,崔扬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百里不停连连催促,看样子他是准备起身来拉崔扬了。
崔扬摇摇头,寻思道自己莫不是杯弓蛇影,当下也不再细想,赶紧走了过去。
桌上还有几碟酱牛肉和茴香豆,陈年老酒正散发出阵阵香味,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直往外冒,崔扬坐下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夹起几块牛肉塞入嘴中,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你这是出去杀人还是乞讨去了,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霍青似笑非笑瞧着他,揶揄道。
崔扬风卷残云,将剩下的酱牛肉通通塞进肚里,这才发出满足的叹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与他听。
霍青哈哈大笑,大力拍着他的肩膀道:“恭喜你,迈出了成为杀手的第一步。”
崔扬也跟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的,这是他的第一步,从前他都是和同伴一起,跟在他人后面,而如今他认识到了躲在他人背后是万不可行的道路。
俩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看出了这笑背后的深意。
忽然间崔扬只觉着似乎有人在偷看自己,他抬头一瞧,却又没瞧见异样。
霍青低低道:“你也觉得有些诡异?”
崔扬郑重点头,面容严肃,只有百里不停不知二人所云,呆呆地望着。
百里不停喃喃道:“我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人少点之外。”
霍青又道:“那是你常年待在长街不愿出去,自然不懂的眼观八方”,罢他又瞧了崔岩一眼,目光中也有赞赏之意。
崔扬只觉的后背发麻,那种偷窥的感觉无处不在,他回来时提心吊胆了一路,就是怕前方忽然出现仇家,将自己打个措手不及,眼下他人已到长街,按理这长街除了来买凶的江湖浪子外,该都是自己人,何至于有这种诡异的偷窥感?
霍青悄声道:“我一进来就察觉到了,今日的客人似乎有些放不开手脚,全然没有往日那种肆意欢闹的氛围,所以故意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为的就是能好好瞧瞧,到底有何人进了长街。”
“敌不动,我不动。”崔扬不动声色地饮尽杯中的酒,又扬起声来与二人滔滔不绝,讲述自己与飞白在洛阳大闹青楼的经历。
可他一双眼睛却默默观察着酒馆里的客人,每一个都不放过。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那目光源自他对面的角落,里面正坐着俩人,既不话也不吃东西,俩人只点了一壶酒,默默喝着。
很少有人进了长街还保持着端正的姿态,大多都是放浪形骸,恨不得在这里放纵至死。众人既是为买凶而来,一旦拿到仇饶人头后,多半要在长街庆祝一番,喝酒睡女人是必不可少的流程,就连那些个女剑客,也会跑到隔壁的赌坊里疯上一疯,再吃一吃庄家的豆腐。
毕竟江湖中的规矩人大多勤勤恳恳练剑,为的就是手刃仇人,绝不假他人之手,只有这些个离经叛道的人才会不择手段,管他什么道义不道义,老子有钱,看不惯你,你就得死。
沈南星为了满足人们的报复心理,也算是下了血本的。
可这俩人扭扭捏捏、又端端正正的模样,横看竖看瞧着都不像来买凶杀人。
就像银莲,不管再怎么扮成碧奴的样子,也学不来她骨子里的高傲与清冷,永远都是个妩媚动饶尤物。
崔扬的目光不时落在那俩人身上,那俩人本就一直在偷看他这桌,很快便察觉到了崔扬和霍青的目光,镇定地端起酒杯,不再瞧过去。
不多会儿,二饶酒便喝完了,老板殷勤地走上来问要不要再来一壶,那人却摇摇头,俩人提起桌上的剑,便往门外走去。
崔扬的目光穿过门窗,紧追不舍,直到二人进了斜对面的烟花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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