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之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总是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唐芊满身是血,像个破布娃娃般倚在门口,脑袋软软垂下,了无生气。
他强忍着悲痛教人将红烛换成白烛,将红事改成白事,为了唐芊的葬礼,唐易之忙得脚不沾地,从寿衣到棺木乃至纸烛,事无巨细都由他亲力亲为。
唐易之身子一向硬朗,他总觉得这百年之期还早,这些东西自是一概没有备下,可如今痛失爱女,才发觉下葬竟也是件如此麻烦的事。
好在唐门家大业大,他派人将地窖存的冰块通通取出,里三层外三层为唐芊做了个冰棺,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亲自带人去购买丧葬用品,这一忙就忙了整整半月。
这半月里,所有在外的唐门弟子悉数赶回,唐练马不停蹄赶回,看到师妹一脸安详地躺在冰棺里,这才终于相信她却是已经过世了。
唐练呆怔了半,又见唐易之头发花白了一半,忍不住悲从中来,上前扶着他哽咽道:“掌门,节哀。”
唐易之置若罔闻,木然望着唐芊,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整整花了一个月,唐芊才最终得以发丧,那一日乌云蔽,下人悄声议论姐这是死不瞑目,唐易之无意间听到,通通将多嘴多舌的下人送礼去喂毒蝎子。
唐寻也曾惴惴不安过,好几日也没睡个囫囵觉,整日沉默不语,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旁人只当他悲痛过度,谁也不曾去怀疑他,时间一久,唐寻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沉默跟在唐易之身后,打点着葬礼上的一牵
唐芊的头七过了,唐易之依旧萎靡不振,众弟子见他悲伤至此,一个个也不忍就此离去,都在府里住下,陪着这位年过五旬的老人。
唐练私下里也和唐轻风议论过唐芊之死,这二人均不相信乃是崔扬所为,也想过查明真相,但在这关头,谁也不敢妄自行动,以免触动到唐易之。
如此数日,唐门都是一片死气沉沉,下人们更是心惊胆战,整日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生怕惹得唐易之生气。
这日,唐易之又是怒气冲冲训诫下人,唐练正巧瞧见,上前一问,才知道这婢子不过是见一伉倒在地,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巧被唐易之看到,直骂她落井下石,没有仁义之心。
唐练明知这唐易之不过是见不得别人欢笑,故意找了个借口而已,他再也忍受不住,回房找了唐轻风,两人相约着劝劝唐易之。
俩人还为行动,便听到一人前来报信,掌门要各位师兄弟们用了晚膳后通通到正厅去,有要事相告。
俩人面面相觑,不知唐易之有何打算。
待二人来到正厅,里面已是满满当当站满了人,唐练和唐蕤站在唐易之两侧,余下的各人也也都站定,正等着唐易之发话。
唐易之见人满了之后,先是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今日召各位前来,乃是商讨唐芊无辜惨死一事,我唐门虽不是江湖中的大门大派,可也算是光明正大,从不做危害江湖的龌龊之事,扪心自问也是个顶立地的门派,况且自从先祖创立唐门以来,虽偶有风雨,但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之事!可如今竟有人竟将我女儿”
唐易之哽咽着不能自已,后年的话再也无法下去,众人皆默默不言,一片寂静。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继续道:“此仇不报,我唐易之誓不为人,杀我女儿的正是那长街的杀手,我不管那崔扬与芊儿到底有何关系,总之人死在他身边,他必定逃不了干系,我在此发誓,定将取下他的人头去芊儿坟前祭奠,她若是真喜欢那男子,我让他九泉之下陪着我女儿。”
有几人悄悄将目光投向了唐寻,他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
唐易之咬牙道:“从明开始,唐门将暂停与各大门派往来,唐寻去采购兵器,余下各位要加紧操练,定要去长街捉出那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这番话他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大有鱼死网破之心。
众人被他这番话所感染,纷纷表态,士可杀不可辱,扬言要为唐芊讨回公道。唯独唐练和唐轻风沉默不语,唐芊之死尚未查明真相,贸然向长街发动攻击,若是胜凉还好,若是败了,唐易之如何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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