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信使身负重伤,艰难爬了出来。
过去他也曾无数次死里逃生,踏着厚厚尸骨登上信使之位,他一向把任务看得比性命更重,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完成任务。
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苟且偷生下去。
他现在像一条狗一样,与众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等到他们搀扶着彼此坐下,满以为逃出生天、大局已定时,白信使才像毒蛇一样偷偷爬过去。
他目标精准,直奔柳融而去。
谁也没有发现白信使是怎样偷袭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柳融的胸口已经插进了一把残剑。
一把没有刀柄,只有半个刀身的残剑。
半个刀身全然没进,上面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这血迹属于白信使,他早已浑身酸软,使不出半分劲来。
他是用自己的手骨,拼了全劲,生生插进去的。
霍天青这才察觉到白信使,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奄奄一息、好似肮脏耗子一般的龌龊小人,竟然会趁众人不备,做出偷袭这样的无耻事情来。
霍天青目眦尽裂,几乎是毫不犹豫将手里的长刀用力朝白信使刺去。
“哧”的一声,长刀贯穿了白信使整个身体,直穿胸口而过。
白信使胸口涌出大滩血来,身体挣扎几下,一双眼狠狠盯着柳融,似是要吞了她一样。
霍天青心里一阵恶寒,又补了几刀,确定他已经死亡无误后,才就此罢手。
他回过头看,身旁的柳融。
柳融睁圆了双眼,口吐鲜血,胸口剧烈起伏,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的一双眼紧紧盯着霍天青,双唇轻轻颤抖,费力说着些什么。
霍天青低过头,将耳朵凑到她耳边。
“霍天青,霍……天青,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柳融目光逐渐涣散,嘴里还喃喃吟着霍天青的名字。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消失不见,眼皮合拢,不再动弹。
柳白霖抱紧了她的尸体,头埋进她怀中,哽咽声传出,哭得身体一抖一抖。
霍天青呆了呆,他杀过很多人,目睹过很多次死亡,他对死亡似乎麻木了。
大概是帮崔扬还人情,自己三番两次救柳融,始终没有成功,所以才有些失望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寂静,寂静破败的柳园里从未如此安静过。
半个月前,这里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无数风流少侠为之向往。
郭九再也无法忍受这沉重的寂静,站起身来,先是叹了口气,才拱手道:“对不住啦,我没想到小八的死,会牵扯出这么多事出来。”
崔扬默默盯着他,跟着他叹口气,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
本以为去唐门捉个凶手,没想到牵出青鸟堂,现如今整个柳园都没了。
柳园之殇本该是青鸟堂一大损失,可毕竟失了两条人命,他心里也不好过。
正当他发呆之际,柳白露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依旧冷冷瞧着郭九,一言不发。
郭九面色一红,朝她轻轻鞠了个躬:“对不住啦,当年我年少轻狂,早知道会让你心生误会,我就不会插手你的事。”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做好人也有风险。
柳白露别过头去,半晌才冷冷道:“我也有错,你走罢,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郭九心里却涌上一股惆怅,他瞧了瞧柳白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瞧了瞧崔扬和霍天青,长叹一声。
“我也该走啦,崔扬小兄弟,你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杀手。”
崔扬抬起头来,直视郭九,郭九目光清澈,朝他微微一笑。
“你一早杀了唐芊,我未必会知道真相,可你还是坚持找到了凶手,”郭九偷偷瞄了柳白露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小八死了,我在这世上也终是再无任何牵挂了,听说云南的花开了,我想去瞧一瞧。”
郭九望着屋顶上两个大窟窿,露出向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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