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银莲 (2-1)

崔扬还没完全学会碧奴教的剑法时，霍天青就已三番五次催他上路了。

柳园在锦城，与唐门不同，柳园在锦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

唐芊很不习惯走在锦城的街道上，这毕竟是唐门的地盘，她总担心转角处会走出唐门弟子，一把将她捉回去。

霍天青对她这样的胆小行为很是不齿，恰好银莲在眉州附近，三人索性前往眉州，先去拜访银莲，让银莲给唐芊易好容，再折进锦城。

银莲住在眉州最昂贵的客栈，三人走到客栈前，看着金光闪闪的牌匾，门口站着衣着光鲜的小厮，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京城。

出入之人皆是锦衣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与优雅，一看就是商贾大户，或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这间客栈，光是普通客房，都要十两银子一晚，而银莲住得是最顶级的客房。

小厮殷勤地将他们带到银莲所住房内，只见房间宽敞明亮，红木家具上摆放着金银茶具，梳妆台立着一张巨大的菱花铜镜，朱红雕花首饰盒内上堆满了各色胭脂，一张雕花大床上挂着层层罗账，被褥竟以上好的丝绸制成，足足叠了三层。

房中央坐着一名女子，一身银红对襟长衫，内衬浅红罗裙，衣襟上用金线绣着艳丽的牡丹，脚踩云纹长靴，满头珠翠，其中以一支金制朱钗最为耀眼，五色玉石绕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发出微微莹光。

她转过头来，眉心贴着金箔花黄，妆容精致，妩媚笑道：“霍天青？好久不见。”

霍天青差点被这满目琳琅给迷花了眼，愤然道：“出来做任务，还弄得如何花里胡哨，你莫非杀人前还有好好打扮一番？”

她竟是有些委屈，环顾四周，轻声说道：“这里和长街比起来，已经很简陋了，我虽是出来杀人，但不能委屈自己，人活一世，要惜今朝。杀人也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好好准备。”

她看到霍天青铁青着一张脸，似乎觉得很好笑，转眼瞧见了崔扬，又道：“这位公子，我是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银莲可是整条长街里最招摇的女子，崔扬怎么会忘？他忙拱手道：“我只是彼岸馆的小伙计，有幸与姑娘见过几面，忘不了忘不了。”

她睁着眼，恍惚了一阵子才像想起他似的，恍然大悟道：“你是大堂的小伙计，许久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标致，看来霍天青的‘长街第一美男’地位怕是要不保了。”她咯咯笑了起来，头上的朱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指着唐芊，问道：“这位…莫非是新来的伙计？”

“不是，这位是唐门的大小姐，名为唐芊，我们这次就是为她而来，你帮她易容，换下模样，我们过几日要进锦州城，她不能被唐门中人发现。”

霍天青边说边走到银莲的梳妆台前，无论进了银莲房间多少次，他总能被她满屋子的东西给惊到，眼前这堆胭脂，怕是几辈子都用不完。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他拿起一盒胭脂，细细瞧瞧，问道。

“别动，弄坏了你赔不起，”银莲忙起身，一把抢过霍天青手里的胭脂，小心翼翼放下。

她转过头，望着唐芊，道：“这么好看的脸蛋，我都舍不得帮你易容了，姑娘，请坐过来。”

唐芊依言走去，坐下。

即便同为女子，唐芊也被这堆得像小山似的胭脂惊到了，只见银莲从梳妆盒的最下层抽出一张薄薄的皮，这皮柔软得很，呈半透明状，大小和人脸一致。

唐芊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问道:“这是人皮吗？”

“当然不是，我虽是杀手，但也不做这种缺德的事，何况我杀的大部分是男子，这男人的面皮粗糙，能用在我们女人脸上吗？”银莲的语气中满是鄙夷，又道：“这是鱼皮，这种鱼只在天山一带的高山湖泊里才有，若不是自己人，我才不给。”

唐芊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任由她敷在自己脸上，她又掏出一个精巧的金剪子，小心剪去多余的部分，直到整张鱼皮和她的脸完全贴合，才细细描上眉，又将整张脸涂上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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