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个疯子 (3-1)

玛丽显然精神濒临崩溃，康恩赫也知道轻重，所以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好言安抚。

回过神来的玛丽.罗斯福丝毫没有羞赧，脸上只有九分的绝望和一分的希望。

她想到自己父母的庄园，自己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那几个表哥，还有博学的西奥多叔叔。

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和自己断绝关系了吧？

过了一会，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太阳升起，四周亮了起来。

康恩赫慎重地走到房间内，与玛丽对坐。

“夫人，我作为治安官，职责所在，请您详细说说情况。”

玛丽摇摇头：

“大人，您如果不能去我那该死的住处调查，您在这里听得再多也是无用功。”

康恩赫略显尴尬。

他知道自己徐徐图之的策略很有可能无法实施了。

眼下这个事，他不管是不行的。因为，很明显罗斯福夫人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能够帮他查出很多东西。

但是，她来得太急，自己目前还没有搜集足够的信息。贸然出击，有很大的可能失败。

一时间，竟然有些进退两难。

康恩赫不敢看玛丽的眼睛，只能走到床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就在这时，治安所的大门又被重重地敲了起来。

“哐！哐！哐！”

玛丽听到这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恐惧，拉着康恩赫的衣角，花容失色，嘴唇哆嗦地一个单词也说不出来。

“冷静，冷静。我去开门。”

康恩赫运用能力，镇定心神，平复呼吸，拔出左轮，径直走上前去。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面色阴郁的十几岁男孩。

他穿着虽然显得很旧，但是一身装扮也算考究，像是把贵族家里的旧衣服穿出来一样。

他锐利的双眼盯住康恩赫的双眼，但是康恩赫把眼光瞥到别处，不和他正面对视。

“您这是？”

“你是新来的治安官？”

“我就是。怎么了，有事吗？”

“我叫小亨德尔，我听说我母亲在治安所里，我要接她回家。”

康恩赫眯起双眼，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嗯……您母亲确实在治安所，但是，她似乎并不想回去。”

康恩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右手一直抓着左轮。

“哈哈哈哈哈哈……”

小亨德尔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个略显阴郁的少年仿佛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阳光少年。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亨德尔弯下腰，似乎肚子也笑痛了。

康恩赫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警惕地观察这个小亨德尔。

他穿了一双在过去属于名贵鞋的旧鞋，但是鞋底似乎有一些液体。

康恩赫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海腥味，分不清楚是小亨德尔身上的，还是远处海风带来的。

“治安官，我母亲患有多种精神疾病，要吃药的。但是她一直觉得我要害她，也不吃药。”

“请您相信我，我是她亲生儿子，我怎么会害她呢？”

小亨德尔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这个曲线的弧度似乎有些过于陡峭了。

康恩赫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小亨德尔先生，治安所有一定的规章制度，您的母亲的情况我也知道了。请您先回去，我做好记录，然后互送您母亲回家。”

小亨德尔的脸色未变，但是康恩赫感觉他的眼神似乎恶狠狠地闪了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

小亨德尔停顿片刻，微微屈身。然后慢慢离开了。

然而，当小亨德尔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的时候，一阵狂乱的笑声若隐若现地飘进了已经关上门的康恩赫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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