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在我的意料之中,姐姐的性子柔软,吃了苦头也只会独自承受,司棋的性子正好相反,敢说敢做,有她在身边陪伴,我就更安心了,虽然我确信有我做后盾,这世上没人敢,彦章更不会欺负姐姐,但有备总是无患的嘛,再者说了,和司棋分道扬镳,她肯定不会快乐的。”
......
荣国府,荣禧堂。
一个年轻的和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身穿一件土黄色的圆领斜襟僧袍,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听不清的佛号,跟死去的王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他青色的头皮在透过窗灵照射进堂内的阳光中闪闪发光,上面六颗灰色的戒疤很是耀眼。
贾母看见原本应该拥有璀璨光明的前程,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和齐人之福的爱孙变成眼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她的幻想中,大房继承爵位,二房继承资产,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往事如烟,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罢了,即便是出府另过,他下辈子照样能锦衣玉食,谁又曾想他被逐出了族谱,好吧,这关系也不大,时间能冲澹一切的恩怨,将来还有机会改变,可谁又又曾想到,夏家因罪被抄,他以死相逼,火速在铁槛寺剃度出家,孙媳妇遭受双重打击,第二日就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醍醐灌顶的晴天霹雳犹如突破堤坝的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恰似深秋清晨的寒霜,打的贾母这只老茄子毫无招架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失去了食用的价值,她无可奈何,明月而今照贾瑜却不照她,只能用眼泪去接受变故。
对于贾母凄凄惨惨的啼哭声,贾宝玉充耳不闻,贾瑜是与生俱来的良臣、名将、读书种子,他则是与生俱来的和尚,很难想象,寥寥数日之间,他就从一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秃驴,而且异常的契合,瞧这通身流露的出尘之气,不清楚的人会以为他是资历深厚的老和尚,而不是初来乍到的小沙弥。
“瑜大老爷来了!”
堂外撩门帘子的小丫鬟喊了一声,贾母勃然变色,像是听到了贯耳魔音,连忙道:“快快快,把宝玉带到后堂藏起来!”
贾瑜背着手信步入内,道:“别藏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老太太贵体有恙,请僧人来家里诵经祈福是符合情理的,但何必舍近求远,单论道行高深与否,妙玉不比这个半路出家之辈强十倍?”
贾母声泪俱下的哭求道:“瑜哥儿,你是侯爷,这天底下没几个比你还高贵的人了,能不能别再来为难宝玉,就请放过他一命,让他好好做一个方外之人吧!”
“老太太,您真的想多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知您,不是专门来为难他的,尽管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把他叫回来,但我这几天心情好,就不予追究了。”
贾宝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光澹澹的看着贾瑜,平声道:“施主,傅秋芳、茜雪、秋纹、碧痕她们跟了贫僧许久,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不曾做过半件坏事,请你妥善安顿好她们,给她们一条生路。”
“兀那秃驴,你他妈的少在本侯面前装模作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像你有多重情重义,舍己为人似的,你要是早有这份担当,能勇敢的站出来为她们仗义执言,为你自己造下的种种罪孽承担责任,麝月也不会被赶,金钏儿更不会要去撞墙自尽!何至于有今天?怎么,躲在藏污纳垢的破庙里念几天佛经,吃几天斋饭,就成得道高僧了?你真当本侯是捡剩饭的?”
贾宝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次念了声刺耳的佛号,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言外之意是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麝月、金钏儿等人,甚至还要算上迎春、探春、惜春,都是贾瑜捡他的剩饭。
“啪!”
贾宝玉在原地转了两圈,失去重心后摔倒在地上,他捂着通红肿胀的脸颊,张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贾母尖叫一声,颤颤巍巍的冲上前抱着他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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