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酒德麻衣将微型手电塞到了路明非的手里,然后双手按着石门,仔细观察起来。
她之前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疑惑,在落入到这里后,就统统消失了。
“门上没有机关,好像是个死门。”酒德麻衣又将耳朵贴了上去,“有风声......地下怎么会有风声?”
路明非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愧疚。
这两天,他不止一次质疑酒德麻衣的可靠性,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让我来看看。”
于是二人调换了位置。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路明非喃喃自语。
这是他写的《蒿里行》不错,但怎么会在这扇石门上刻着?他可不记得自己临终前有安排过这些。
不过事已至此,路明非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右手伸了出去。
就在他手指接触到石门的一瞬间,无数人集合起来的惨叫声突然在他脑海里爆发式响起!
路明非的意识几乎要被撕裂了,他随即滑向了无边深渊......
“酒德麻衣?酒德麻衣!”
路明非呼唤着同伴,但同伴并没有回应他,手电筒带来的光芒正在快速消失,光变成一束,变成一点,归于虚无……
终于,惨叫声停止了,路明非也彻底陷入了黑暗,强烈的失重感加之人对黑暗本能的恐惧使他愈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了一道沙哑可怖的声音:
“你是何人?”
路明非竭力冷静下来,回道:
“曹操,大魏武皇帝。”
“你不是要做汉朝的‘周文王’么,怎的又成了大魏皇帝?”
那声音居然在挖苦他……
路明非想了想,答道:
“孤做了一辈子汉臣,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自觉无愧于大汉,死后改朝换代,大势所趋,孤又不是神仙,还能事事管着后人?”
“那你可知罪?”
“孤有何罪?!”
咻的一声,黑暗中燃起了数十乃至数百团有眼有口的青绿色火焰,它们齐刷刷发出盛怒:
“你还不知罪!”
路明非从没见过这种鬼火群生的场面,他一下子被震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的?你不是武皇帝么,也会怕这种场面?”
“说不定已经吓尿了,吓尿了哈哈......”
“要我看,你就是懦夫!”
几团鬼火围绕着路明非打转,它们眯着煤炭似的眼睛、咧着锯齿般的大嘴,言语中满是讥诮。
如此得意么?看来我被当成了玩物。
路明非震惊之余呵呵一笑,“不错!孤怕了,孤好怕啊......可你们又能如何?孤无罪!”
“你如何无罪?!”数百团鬼火一齐问道。
“孤扫黄巾、刺董卓、杀吕布、战袁绍,一统北方,虽败于赤壁,亦不失为英雄也,如何有罪!”
听到这些话后,鬼火群骚动了起来,一个个争着抢着想要上前辱骂路明非,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它们就又形成了统一战线。
“你只说你的功绩,却闭口不谈你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难道不是心虚?!”
路明非知道他逃不过去这个,于是两手一摊:
“孤屠城五次,其中有两次是率军亲为,中原地区孤杀的,或者因孤而死的百姓又何止百万?”
说着说着,他冷笑了一声,“可那又如何?乱世岂会不死人?孤不杀人树威,天下还不知道会乱到几时,这难道也是罪?”
“诡辩!诡辩!”一团鬼火直面路明非。
“何为诡辩?乱世人心浮动,孤平定北方欲安天下时,后方屡生叛乱,孤不杀一人儆百人,屠一城慑百城,中原人恐怕早就在战乱中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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