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区区竖子 (2-1)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初，魏王曹操病于雒阳。

正月廿三，曹操病情加重，奄奄一息，遂召曹洪、陈群、贾诩、司马懿等同至卧榻前，嘱以后事。

若无意外虞生，世子曹丕将安然继位。

安排妥当后，曹操便闭目不语，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回顾一生，经历如走马灯般，慢慢地，一道人影定格在了最后。

突然，曹操怒目圆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身体，高喊三声：“斩龙！斩龙！斩龙！”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不久，魏王曹操与世长辞。

................

万达影城的洗手间里，曹操对着镜子，听着自己怦怦心跳，茫然不知所措。

他问镜中少年，“汝是何人？”。

然而回应他的，是对方和他一样的嘴型。

毫无疑问，这个眉目称得上清秀，眼角微微下垂的少年，现在正是曹操自己。

只不过，那眼眸中透出遗世独立的少年的哀伤、以及对人世间的困惑，却是在乱世戎马一生的曹操不曾有过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庞大的记忆席卷了曹操的脑海，无数他从未见过的画面正一一浮现，又快速闪过。

在那些画面里，冒着热气的鲜血浸红了用冰封存的王座，同时天空洒下血雨，在茫茫冰原上汇聚成一条河流。不远处高耸如云的冰山上，则静卧着一条黑色巨龙，黄金瞳熠熠生辉。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仿佛他真的经历过一样。

那条龙与曹操印象中的龙不符，而他之所以能认为那是条“龙”，多是因为记忆的影响。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赵孟华走进了洗手间。

曹操怔了一瞬，路明非？是在说孤么？他头隐隐刺痛了起来。

“你傻啦？在这发什么愣。”赵孟华把一只提袋交到了曹操手里，“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提袋里是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号码正合他消瘦的身材。

曹操郁闷了，这些奇装异服他居然能顺理成章地想到名字，更不觉得哪里奇怪。

没错的话，原主路明非的生平经历和记忆正在影响着他，甚至可以说是在改造着他。

“你怎么了？”赵孟华皱了皱眉，“算了，看你一脸便秘的样子，估计是没穿过西装吧，我让徐岩岩和徐淼淼来帮你穿，反正你们一会儿也是同事。”

说完，赵孟华漏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多时，两个小胖子走了进来，他们板着脸在曹操身上一顿捣鼓......

在整个过程里，曹操没有说一句话，他在消化原主路明非的记忆，文化习俗、语言习惯，乃至日常生活中繁琐的小事，他一件都没有落下。

过了许久，曹操被两个小胖子搀扶着走进了放映厅。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和小猪穿上了西装......”

“路明非你是没魂了吗，怎么跟个僵尸一样？”

“可能是没穿过西装，被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吓傻了......”

“路明非，你要是不舒服就别上舞台了，破坏了气氛我可饶不了你。”

“......”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曹操耳边萦绕，他走着走着心莫名有些心烦了。

还没上舞台，赵孟华就凑到了三人跟前，“一会儿你们站在那个位置致辞。”

他指着银幕前放着的一张复印纸说，“就踩在哪里，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放文学社的照片。”

于是曹操就被带了过去，像个提线木偶。

随着时间的流逝，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舞台上那页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强光一瞬间照花了曹操的眼睛，放映机开启了，全场也在这时发出了“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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