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第一场春雨,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沉睡了三年的天南山,洗去一身的焦土,重新长出了绿色。在那片曾经富饶的前山村域,又开始有人影闪动,一声鹤鸣之声自山上传来,响彻长空,像是在向世人宣告,一个修真门派的诞生,那便是“天南派”了。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掌门终于仙去,那场浩劫的记忆也随之埋入了黄土,只在他弥留之际对第二代掌门说出了这十六个字:“芙蓉不聚,天南再生,死亡之阵,望月孤魂!”
第二代掌门也将这十六个字依样传给第三代掌门,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传到现任掌门白啸手中,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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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当仲夏,午后时分,艳阳高挂,天南山道上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为首一骑上坐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长须素袍,神态雍容,他思索着早前在崇安发生的迷案,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十六个字。他便是天南派现任掌门白啸了。
白啸的身后有四男一女五人,各骑一马,乃是白啸的女儿白灵及一干徒众。其中还有一个俊美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神志恍惚地跟在最末。他便是崇安客栈老板的独子,林小允。那日父亲受人之托送走一件宝物,不料在崇安峡谷遇劫,父亲惨死,仅他一人幸得生还。后来天南派一行人赶来,见他孤苦无依,决定将他带回派中。自从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林小允的心情已略微平复,心中所怀的更多是报仇雪恨的决心。只是这一路风尘扑扑,加上少有进食,此时羸弱的身体已有些不适,却又不愿显露出来,尤自强撑着。
天南派的山门已遥遥在望,众人一勒马绳,放慢了脚步。林小允却未留意,仍是恍恍惚惚地直冲到前面,随后才醒悟过来,赶紧一勒马绳,止步等待。
此一番冒失之举,看得白灵“咯咯”直笑。她毕竟年幼,心思单纯,在崇安峡谷目睹惨案之时,她也是感同身受,偷偷抹泪,然而过了一日便抛诸脑后。一路上见众人沉默不语,有的还愁眉不展,原先说好的游玩计划也被取消,她自是大为不悦。憋了一肚的闷气无处发泄,此时逮到一个笑点,如何肯放过。
几个师兄也都陪着假笑,白灵得意更甚,冲笑得最欢的叶飞沙道:“三师兄……上次你说跟五师兄去临安玩的故事,才讲了一半,继续,继续哈……”
“额……我们不是去玩,是去执行任务。”叶飞沙语带尴尬,挤眉瞥了一眼白啸,复又冲白灵一阵贼笑。
“随便随便……快说,你们后来又去了哪些地方?”白灵瞪着凤目,宛如一朵梨花沐在山风里,娇俏得令人心醉。
叶飞沙心头一阵悸动,下意识地一甩耳畔青丝,用一副说书的口吻说道:“话说当日我与老五办完大事,信步于临安街头,目睹这大宋帝都,恢弘气派,风华物茂,来自五湖四海的商旅游客,英雄豪杰,汇聚街头,只觉目不暇接……有句诗文唱得好……”
“说重点!!!”叶飞沙正说得摇头晃脑,眼看便要唱起来,却给白灵一声娇喝打断。
叶飞沙顿时怔住,上次说到临安风貌,白灵明明听得如痴如醉,怎么今日竟不耐烦了?她究竟想听什么?女孩的心思真个是奇妙,想要什么却不明说,偏要让你去猜。每每这时,叶飞沙便会暗自羡慕聂凡,若论猜人心思的天分,天南派上下只怕没人能及得上这小子,可他偏偏又是个木头,成天像个弥勒佛似的,无欲无求。
叶飞沙眼见白灵樱唇嘟起,忽地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说道:“要说这游历临安的乐事阿,莫过于……吃!……”
叶飞沙本来想说:“吃!喝!玩!乐!”没想刚说到“吃”,便见白灵一个劲地点头,心下登时会意,小师妹果然还是个坚定的吃货。
“临安的名吃亦是驰名天下,什么西湖醋鱼,叫花童鸡,道道都是宫廷名菜,不过要说最有名的,却是天香酒楼的十八宴了……”
叶飞沙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白灵听得眸中放光,转头对前方沉默的韩铮道:“二师兄,下次历练我们去临安吧,一起去见识一下那家天香酒楼。”
韩铮满脸严肃难得舒展,“呵呵”了一下,说道:“这个得看师父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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