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合格的反派 (2-1)

“为什么？”

没怎么被拒绝过的楚子航显然应对这种情况缺乏经验。

“你了解魂殿吗，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楚子航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他刚刚那个问题就好像问一个陌生女孩愿不愿意和自己交换基因一样。

于是，楚子航试着了解魂殿，“你们要干什么？”

“消灭你！”

整个小树林陷入了沉默，楚子航大概知道王吉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是一个让人无语的人。

“消灭——我？”

“对，准确的说是消灭你们！”

楚子航看到王吉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越是这样，他越是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他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是，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那个雨夜这段日子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他很轻易的发现所有超凡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金色的双瞳。他之所以回来找王吉，就是潜意识觉得王吉和他是一样的人，这种感觉在以往的十几年里，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出乎楚子航的意料，王吉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有过朋友吗？”

楚子航微微一愣，不过他的思维也很跳跃，所以他能跟上王吉的节奏，只是他回想起自己十几年那短暂的人生，似乎除了父母，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人。

不过对于这一点，楚子航无所谓沮丧，只是觉得理所当然。

“没有。”

“是啊，你的父亲也没有，所以明明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能力，却隐姓埋名在这个小城市里，有一天他消失了，也只有你这个儿子会记得他。如果他没有结婚，留下血脉，谁又会记得他呢？”

楚子航只是稍微带入那个男人的角色，那如海一般汹涌的悲伤和孤独将他淹没。

他是那么的强大，轻松杀死数个怪物而面不改色，以他的能力，权力金钱美色这些东西唾手可得。可是他最想要的是和自己最爱的妻子在路边摊上一起吃卤大肠，女人满脸心疼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和他说别那么拼命挣钱，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

偏偏最简单的后者他无法拥有，因为他无法预料到那个雨夜什么时候到来，所以他跟自己的妻子签了离婚协议，看着她带儿子离开，嫁给另一个男人，那一家三口去游乐园去看电影享受家庭生活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是啊，这个时刻他在哪里呢？

楚子航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个男人，他只会在游乐园坐在过山车上的时候一遍又一遍想着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离开他们。

他觉得自己正向着湖底沉去，湖面上荡漾着火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可他离火光、离温暖、离那些呼唤他的人越来越远，又或者湖面上这些火光这些温暖他从未拥有过，只是临死前的幻想罢了，他只能独自沉向永恒无尽的深渊。

楚子航用手指抚摸着眼角的泪水，沉默了片刻问道：“这是什么？”

“血之哀，这是游离在两个种族之间、永远也没有归宿的孤独，也是混血种的宿命。”

王吉每一个词都仿佛咒语一般，让楚子航仿佛听不见其中的内容，只能感受到那一个个音节所带有的如山一般的孤独。

“混血种？”

“没错，我们所拥有的超能力源于我们体内的血脉，那种血脉来自另一个智慧物种——龙！两者杂交后产生新的物种，拥有人的外貌和龙的超能力，称之为混血种。你没有朋友，是因为你体内流淌的是龙血啊，两个不同的种族想要成为朋友，就如同人类和猩猩成为朋友一般。”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一定会吐槽一句，“所以我的父亲上了一只猩猩？”

可惜楚子航没有路明非那份泰山崩于前而吐白烂话的本领，他只是觉得震撼，也许他在回忆的那些雨夜中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意接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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