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另一边的陈俊彦,已经拉起陈朵跟着王天禄走了不少一段路出去。
因为王天禄刚才对他说,跟他走,他要带自己去治病。也就是陈俊彦脖子上的那一处伤痕。
虽然没有服用备用的第三颗定蛊丹,但陈俊彦也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得了渐冻症一样缓缓不受控制。
现在从外表看上去,尽管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跛腿。
而王天禄竟然态度这么好,一回来二话不说就要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也让陈俊彦颇为意外。
当三人重新走到来时的公交站台时,王天禄站在路口朝山上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而陈俊彦乘此机会问道:“我这个蛊毒应该怎么治?”
王天禄没有看他,开始朝山上的方向迈开双腿。
他一边走一边回答道:“我不够专业,要带你去找专业人士。”
陈俊彦跟了上去,继续问道:“那专业人士在哪?”
王天禄指了指眼前这座山的最高点,再次回答道:“瞅见没有,最上面。”
“你不会已经需要有人抬着你上山了吧?”
“不用。”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开始了登山,而登山的过程又相当于是穿行在甸村之中的过程,看着身旁不时来往而过的村民,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产生在陈俊彦的心中。
当地人的装束打扮与他的老家依旧没有太大的差异,说得也同样是汉语,甚至有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身上穿着的还是他们国家的品牌。
扛着干草札的,推着助行车的,提着个不锈钢保温杯的,更多的还是两手空空,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从何而去的。
路边偶尔还会窜过去一队白绒绒的大鹅,或者年老的狸花猫。
再加上正是夕阳将落未落时分,沿途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都飘起来一缕炊烟,飘入浅黛色,略显阴沉的高空之中。
甸村的氛围实在是让陈俊彦太熟悉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村子完全也是这般模样,甚至由于中原农村人口的大量流失,还不如这个坐落于海外的甸村更具有烟火气。
这让他平白对眼前的一切升起了不必要的好感。
眼前这个安静祥和的小村落,哪里像是会与药仙会那群丧心病狂的狂徒有所联系的样子?
陈俊彦心想。
而走在前面的王天禄其实心中也多多少少有所感慨,这一次重新走在家乡的大道上,一路上竟然没有碰见几个熟悉的面孔,现在回想起来,他以前蹉跎了人生多少的光阴。
他虽然还可以站在这里,住在这里,走在这里的大街上,可甸村将近四十年之后的新人新事,真得还能容得下他吗?
等百年之后,没有任何子嗣的他又是否能被族人供起来,获得宗祠牌位桌上的一席之地?
而陈朵……陈朵此时虽然只是默默地跟着陈俊彦在向前走,可她也不像平常那样低着头,而是仿佛克制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心中仿佛同样装着什么事情。
三人各怀心思,马不停蹄地朝上面走了十几分钟之后,身旁已经再也看不到来往的行人。
陈俊彦从这个位置朝身后望了一眼,确定甸村现在的界限基本就被划在了这里,再往上面走,旁边便只有一些已经废弃的屋舍,还有几小块鱼鳞一般的梯田,另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山野。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条规律——海拔越高,建筑物的年代就越久。看来当年甸村的先民一开始是住在半山腰上面,后来一代一代的繁衍发展下来,逐渐就迁徙到几近山脚下面。
等走到这已经荒无人烟的地方,陈俊彦的警惕心再次升了起来,他质问王天禄:“不是说带我去找专业人士吗?”
前面的王天禄站定,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回答:“你要是不信我,就别跟来。我可不强制你嗷。”
陈俊彦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但对方的话却是那么得一针见血,难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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