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僵冷的身躯大半个从轿子中探了出来,整个人背着脸倒挂在木栏边,两只死灰色的手臂已经垂在了地上。
这一幕首先冲击到的,当然是站在旁边送葬的人群。
其中还有几个比陈俊彦还要小的孩子,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哭出声来。
而成年人们也纷纷面露惊骇之色,相互之间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那四名轿夫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工作的失误,慌乱中一个人想要补救,可他的身子一动,轿子的四个着力点便失去了平衡,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已经挂在轿子上悬悬欲坠的尸首此时便很自然地滑落在了地上,摆成了一个侧卧着的姿势。
而这位死者的脸,又正好对准了大巴车,对准了陈俊彦等人的方向。
这又一幕镇住了车上还想要凑热闹的游客,不少离开自己的座位,和大家一起挤在窗户边向外张望的人一边骂着晦气一边离开。
而坐在最后排的陈俊彦此时还死死地盯着那张人脸。
因为它实在是太诡异了,陈俊彦从来没有见过给死人画这么重的殓妆,他甚至怀疑涂上去的不是胭脂面粉,反而是油彩。
就像是纸扎的那种童男童女,但眼前分明是一个活人,曾经的。
陈俊彦感觉有些生理上的不适,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朵,却发现对方竟然也在死死地盯着车旁的这一团人看。
于是他便拍拍陈朵的肩膀,然后将她的小脸双手捧住轻轻扭了回来。
陈朵没有反抗,她稍微侧了侧脑袋,又盯着陈俊彦在瞅。
陈俊彦不想让陈朵去看这些东西,于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别看这些了,咱们……再聊聊天?”
可他很快又意识到,现在人这么多,陈朵肯定不愿意开口。
“哦不不不,我们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前座的那一群游客中爆发了惊呼声。
陈俊彦心中困惑,刚才从轿子里掉出来一个死人大家还都赶着凑热闹,现在又是看见了什么?
于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再次扭过头看窗外,结果发现那真得会是让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顶轿子已经被推到了一边去,而东洪正带领着以四个轿夫为首的族人,对着那具老人的尸首是又踢又踹,还时不时地啐上去一口唾沫,同时嘴里全都是凶狠的脏字。
“打!打死你他妈的!”
“敢来闹!还敢来闹!?”
“操!”
“快滚!快滚!”
除了死者的直系亲属还有几个女人和小孩之外,来送葬的成年男人都围了上去,甚至还简单地排了一个队,让每个人都要凌辱一遍尸体才算罢休。
如果说用轿子抬死人还仅仅是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风俗,那眼前的这一幕就已经算是挑战了陈俊彦二十多年来习得的一切公序良俗与道德观念。
如此野蛮。
而就在此时,黑着脸的王天禄终于算是下了车。
他几步走到东洪身边,用眼睛瞟了瞟车上依旧在围观着的不少游客,将他拽到了车前没什么人能看到的视野死角处。
“我不是说了别给我惹事吗?!”
“我哪里惹事了?什么意思,难道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给忘了?”
这确实是他们这一族葬礼方面的风俗之一——如果尸体在出殡的过程中遭遇种种意外,就比如说现在这种掉出棺材,摔在地上的情况,就需要送葬的男人全部上前来辱骂鞭打它,打得越狠,骂得越狠才能将附在尸体上捣乱的鬼神给驱逐出去,要不然这场葬礼接下来都不会安生。
但王天禄知道对方并非真得不懂自己的意思,他气急反笑,接着问:“哈,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族长?”
东洪和他对视了一会,缓缓说:“接下来就把孟老扶回轿子中,给他把这场葬礼给办完。”
王天禄这才算舒了一口气,说:“行了,就这样吧。我看那群老板的反应,可能你这招确实是有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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