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来的太过迅猛,他刚开始都有被吓住,在去治粟内史询问了山东郡县的土地情况后,也是忙不迭的写了一份奏疏,直陈土地兼并的危害,想让陛下重视地方的土地兼并。
现在细细想来。
自己好像的确有些情绪化了。
如果秦落衡所言为真,这是有人在刻意渲染紧张气氛,把他们都给算计了,对方是在借他们之手,去逼宫陛下,以此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关键他们都中招了。
朝中现进谏如云。
他们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要是陛下也被说动,推行了这新田政。
想到这。
华阜也不禁冷汗狂冒。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肯定,惊疑道:“不是我不相信史子所言,但这事实在令人惊悚,谁会有这么大胆子,敢去算计满朝大臣,还敢暗中算计陛下,这要是事情败露,都不是夷三族的问题。”
“就是满门连坐抄斩!”
“而且田政之事是长公子提出的。”
“长公子岂有害大秦之心?”
秦落衡迟疑道:
“这事倒未必是有人精心算计。”
“但推波助澜一定有。”
“长公子倒没有害大秦之心,但他或许是被人利用了,这事若非长公子引头,根本就发展不到现今的程度。”
“大秦的确存在土地兼并。”
“但没那么严重。”
“在大秦现有田制之下,土地兼并问题,其实只是纤芥之疾。”
“不过有官吏牵扯到了其中,他们为既得利益者,不想执行大秦现有田制,想继续占据非法的田地,所以上疏提到土地兼并。”
“这些官吏本意或许只是想引起朝堂注意,以此来拖缓或者阻延大秦田制在山东郡县的推广,如果只是这样,根本吸引不了朝堂太多注意,但不知为何,这事落到了长公子眼中。”
“长公子一上疏,事就不一样了。”
“随后一些官吏暗中推波助澜,从而就有了现今的局面,眼下这事已经尾大不掉,甚至绑架了朝堂,逼得朝堂不得不对此做出回应,甚至是做出改变。”
“但田政关乎千万黔首生计,绝对不能这么草率改动。”
华阜深深的看了秦落衡一眼。
凝声道:
“长公子被人算计,这并非没有可能。”
“但史子或许不知,前面陛下已经发下诏令,让百官议田政,眼下百官恐怕早就写好了措辞,只待上朝议政了,以我一人之力,想改变当前局势,实在力有不逮。”
“而且......”
“使黔首自实田究竟有何问题?”
“请史子解惑。”
秦落衡脸上露出一抹疑色。
这倒不是不能说。
但他担心华阜知道后,也会不由心动,从一个盲目从众者,直接化身为推波助澜者,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略作迟疑。
秦落衡还是决定说出。
华阜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朝臣。
若是连华阜都不愿仗义执言,其他人也更加不可能了。
他没得选。
秦落衡整理了一下语言,稍微做了一下详略删减,缓缓把‘使黔首自实田’的危害说了出来。
闻言。
华阜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最后更是一脸铁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使黔首自实田’的危害这么大,已经严重危及到了大秦根基,而他也险些酿成大错。
说完。
秦落衡神色复杂道:
“现在御史知道为何我反对这个政策了吧?”
“一个政策下发,必定有利弊,不可能全是利好,当所有人都只提利好的时候,一定是有内在原因的。”
“这个政策唯一的问题。”
“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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