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看着台上热闹的戏曲,微微抿了一口黄酒,继续说道:“我说的半天,就是盾车推行的时间,三层厚木板外包精铁,你的佛郎机炮打上去就是一个小凹陷罢了。”
孙应低头不语,看着杯中浊酒轻声叹道:“那到时候也不过就是为国殉难而已。”
“你在想什么?”
陈楚斜睨着孙应,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为将者,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要想尽办法获得胜利,还未开打就想着殉国殉节,可耻!”
“我要有办法,哪还会来这里!”孙应面有愠色说道。
陈楚轻笑一声,眯起眼睛认真说道:“城堡内外必须彻底进行棱堡化改造,地下也要打上水泥基础防止贼奴挖地道,重新挖水井,储备供二百人维持一年的粮食,燃料,城外铺设陷阱地刺三角桩。”
“你指的是佛郎机人时常在嘴里念叨的棱堡?可这种工程,现在哪还有时间去做。”
“有,罗师傅和他的施工队这次就和你一起回去,他们有办法。”
“老罗叔,施……施工队?”
孙应一时没有理解。
“若是复州城能够抵抗南下的建奴,那你还有大约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建奴成席卷之势,那你只有一个月时间。”
陈楚不知不觉间吃完了桌上的花生米,觉得肚内还是饥饿,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糖饼啃了起来,在台上唱戏的佟娜眼光瞟到陈楚手里的糖饼,一时间竟唱歪了一句,引得台下起了一阵哄笑。
“舍弃一切装饰,就用这万民土与多孔砖,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惜一切代价昼夜不停。”
“若是真能完成,不过顶住奴贼一时半刻,可朝廷援兵若是不至,那岂不还是要沦陷?”孙应依旧保持怀疑。
“你错了,今年没有援兵了!”陈楚轻声说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只有自己杀出血路才有一线生机,只要能够熬过今年,就能……”
陈楚字字珠玑,而后闭眼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长生岛民团会在外围配合你,伺机袭扰奴贼后方,寻找时机。”
“什么时机?”
陈楚没有回答,闭眼听着台上的《精忠记》。
佟娜虽然是一介女流,嗓音里却有一股金石相激的铮铮之声,一时间不知是唱岳飞还是唱穆桂英,此时她正唱道:
“天兵席卷动乾坤,猎猎旌旗耀日明,宝刀提起火光喷,敌国闻风尽丧魂!”
陈楚细细听了几句,向孙应正色说:“我不知道。”
“那到时候便只有舍身殉国了。”
孙应一口饮尽杯中的黄酒,此时他内心已经毫无犹豫,或许他身旁只是缺少一个如陈楚一般的人证明他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目前辽东局势,我们不过死中求活而已,我们只要做的够多,时机自然会出现的;地利、人和都是可以创造的,剩下只需静待天时就好,我不想说一些没有把握的话。”
陈楚将半块没吃完的糖饼用布包好,收进了怀中。
“你们两个小儿,怎么整日说些生生死死,真是晦气。”
罗有财脸上微醺,不由得教训了两人一句。
“我看出来了,谁靠近陈楚这小子,脑子都会不正常,现在弄得老夫也不例外。”
他一口喝完陈楚新给他倒的黄酒,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卤鸭舌啃了起来。
“佟丫头唱的好!”
罗有财朝台上大声夸赞着,而后又厉声向孙应说道:“老夫活了六十多年,这长生岛六十年来就没什么变化,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居然几个月就翻了天。”
一旁施工队学徒同样附和着罗有财的话。
“你们小儿辈要是不能杀贼,那我们的辛苦还有什么用?”
“要是想跑,趁早滚蛋,把兵器留下换我们上!”
这几天,教导营的饭前喊话已经渐渐地传遍了长生岛每个人,每个人高低都能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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