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名弟子 (3-3)

石头那条街的乞丐、商户很多，往往在聊天的时候就能知道很多许风不知道的事，许风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当天夜里，老白头已经睡着，打着呼噜。许风默默坐起来，确认了老白头已经熟睡，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向巷子外走去。

今夜的天很黑，黑丝一般的乌云遮挡住了月光，不偏不倚，也遮挡了来自黑夜下的危险与未知。

初秋那稍稍刮骨的寒风向人世间播撒着无情与冷漠，公正无私，从每个在黑夜中的行者身上划过，欲要掠夺那最后一丝宝贵的温暖。

草木已渐渐折腰，树上那少了白头的黄叶也随风落下。许风行走在飘叶与秋风的街中，像是一位孤独的旅客。

走到街道尽头，许风拐进黑暗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废宅。比上次许风看到的还要荒凉，一天未见，地上落了许多叶子，倒下的木门还在原地。

许风从盒子里拿出那本被油纸包裹着的《长生经》，那上面的鬼画符让他有点眼花缭乱。他把书塞进衣服里，感觉到有一丝微凉。

许风在街上走着，远处，另一条街上的青楼灯火通明，客人与老鸨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却陷入黑暗，只剩下几只孤鸟在争鸣，大概这世间的悲欢皆与他无关，许风只是觉得吵闹。

许风的心里毫无波澜，可能是受长生经的影响，也可能是他已然做好了决定。

他弓着身子，走进了东来客栈的大门，这里还有人在吃饭，灯火通明。大夏的宵禁制度很松弛，晚上近乎要到十一点才关门。

赵四看到了许风进来，径直往楼上走去，心里一阵暗笑，又是一个心存幻想的小子。

像许风这种幻想仙途的小子他这两天见得不在少数，可哪一次不是灰头土脸的下来，更别说他还是个乞儿，他只等看好戏。

许风慢慢走上了东来客栈的三层，那楼梯的木头已经很旧了，踩在上面有种湿滑的感觉。

白天他听石头说过，也有乞丐曾经去找过道人，幻想着能步入仙途，两人正是居住在天字第三号房间。

他敲响了房门，里面有一个略带青涩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这应该是那个年轻点的徒弟，许风从怀里抽出那本书，装出略显激动的声音。

“小人无意间得此宝物，特来献给神仙老爷。”

门开了，是那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耳朵比一般人大，他看了眼许风手里的东西，瞳孔震了震，随后又恢复了冷漠，让开位置让他进去了。

许风进了屋子，年轻道人带上了门，在门口站着，一门之隔，却各有各的想法。

那身穿蓝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此时正在床上盘坐着，闭着眼，似乎是在修炼。

看许风进来，他才微微睁开了眼，目光在许风身上一扫而过，直到看到了许风手里的东西，眼睛里有了亮光，脸上出现了慈祥的表情。

许风不敢怠慢，把书恭敬地递给行遇道人。

道人拿过书，反复地看着，特意在那个油纸皮上的符咒看了好久，许风猜对了，这可能真是青城观留下的禁制。

“好！”

道人说了个好字，脸上似乎冒出了一丝激动，又马上恢复了平静。许风看到他的手紧紧握着长生经，看来他的内心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你在哪里找到的。”

许风手心冒出了汗，略带着卑微说道。

“小人无意在一处人家的墙缝中找到，好歹认几个字，想着应该是仙人老爷需要的东西。”

“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我这有一百两，可以都给你。”

话语很平静，许风却感到一阵寒意，那中年道人锐利目光正盯着他看。

许风两腿往地上一支，双手往地上一撑，跪倒在了地上，额头用力往地上一磕，感到了一阵凉意，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

“小人不要什么银子，小人从小就羡慕那仙人老爷，小人只想成为您座下的记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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