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阳荣和小雅 (2-1)

“什......什么。”林丝雨被女人的话吓到，双眼瞪大，一脸惊恐，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抱歉啊，我老婆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着急了。”画画的男人直到现在语气还是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替妻子道歉。

“其实是我身上有病，她担心我的身体，才会这样，平时我老婆很温柔的。”像是担心别人误会自己妻子，男人替妻子解释道。

“这样的话，你确实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画画了，现在天还是太冷了，等开春了再出来写生，景色不是更美吗？”根据刚刚女人的话陈天估计这人的病应该不是什么小的伤风感冒而已，也是出声劝道。

“呵呵，谢谢你，你说的对，春天真的好美啊。”男人微笑着道谢，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我可能等不到春天了。”

陈天闻言瞳孔微缩，震惊的看向男人，旋即立刻反应过来。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林丝雨也是像受到惊吓一样，双手捂嘴。

“肝癌晚期，医生说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给自己安排的提前来到的死亡。

“您，真的很热爱画画啊。”陈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带着敬佩的语气感叹道。

陈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用上了敬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要去做自己热爱的事，还是在病床上接受治疗，去博那渺茫的生的希望，抑或是只是增加几天痛苦的生命时长。陈天发现自己给不出任何建议。

然而，事实却大相径庭。

“哈哈，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画画。”男人用力握了握画笔，指节泛白，但脸上仍旧努力维持着笑容着说道。

“什么？”陈天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几次被这个男人的话震惊到了。“那你...”

“因为我就只会画画了。”男人说到这旁边的妻子已经泣不成声了。“虽然我的画不值钱，也不好卖，但我就只会这个了，趁着我还能动，多画一点，万一以后被人看上呢，人家不都是说画家死后画才值钱吗哈哈，即便没被看上评价卖出去，多画一副也能多给小雅留一点。”

男人平静的话语像一记沉厚的钟声撞进陈天和林丝雨的心里，震撼的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我真不喜欢画画啊，即便我拼命的画，也挣不到多少钱了，也不知道以后小雅怎么办。”男人摸了摸妻子的手，语气第一次有了一点悲伤。

“我不要钱，我不要，我只要你活着，阳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求求你跟我去医院好不好。”刚才剽悍的像是一个泼妇的小雅此时已是号啕大哭，摊在地上抱着阳荣的腿哀求道。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去医院也是在欺骗自己，丈夫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可此刻，即便是自己骗自己，对她来说也好过陷在无边的绝望里。

陈天看着眼前痛苦的女人和身旁正在擦拭泪水的林丝雨，心里很快坐了一个决定。

不过还没等陈天开口，被称作阳荣的男人突然露出有些促狭的笑容说“林小姐，我认识你哦。”

突然被cue的林丝雨一呆，眼泪都忘了流。

“我很喜欢你的歌呢，还有那边的摄像机，不要藏了，哈哈，我眼神很好的哦。”

“其实和你们说这么多当然不只是纯粹为了卖惨，不过主要的原因确实还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引起你们的同情心。”

“你们是在拍节目吗？抱歉，我是想试试能不能通过你们节目让我的画更好卖，尽管节目播出的时侯我大概率已经不在了，但有意向的朋友可以找小雅买画，可以拜托你们节目组不要剪掉这一段吗？”阳荣看着镜头的方向说道。

在经历过足够多的冷漠之后，其实阳荣早已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揭露自己的伤痛了，只是见到林丝雨和后面尽量隐藏自己的摄影师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这才将自己的遭遇讲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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