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这含怒一脚正中了李昂胸口,他心中清楚这一脚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心知李昂已是绝无幸理,必死无疑,当下便不再理会,而是专心查看起自己身上的伤口。
那神机弩威力何其巨大,弩箭自上而下穿透了他的肩膀,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最终卡在了他左手上臂的肌肉里,且不这入肉深度,单那箭头上锋利的倒钩刺,就注定了不可能从伤口里直接拔出,加上他右手手肘筋腱已被李昂一刀割断,臂以下几乎不听使唤,完全无法用力。
如此白白折腾了半,只疼得陈星河浑身上下不停地冒出冷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是根本毫无进展。
一想到自己纵横武林这么多年,竟然在今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岁孩童手里,双臂尽废,再无任何复原的可能,陈星河心中的怒火就难以抑制地爆发起来,他强撑着站起身,向着李昂刚才摔出的方向蹒跚走去。
此时的陈星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亲自踩爆李昂的人头,绝难发泄出他心头之愤。然而让他感到震惊甚至是恐惧的是,他才刚刚走出两步,就见一个的身影从尸体堆里站了起来。
李昂先前的反应不能不快,在陈星河抬脚的一瞬间,他就判断出身在半空的自己不可能有办法躲开这威力巨大的踢击,这一脚他是挨定了。
陈星河的功力有多恐怖,在先前的交手中李昂早已心知肚明。如果真被陈星河这一脚踢实了,自己怕是有十条命也很难扛得住。因此,他思绪电转,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将手里的神机弩抬到了胸前,以神机弩被击成碎片为代价,勉强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虽命是保住了,但躺在尸体堆中的李昂只感觉自己胸口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心脏仿佛都快要裂开,连双肺都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这样的状态足足持续了十几秒,就在李昂都以为自己真的要凉的时候,一口淤血顺着他的嘴角喷出,尽数撒在了周围的尸体之上,而随着这口淤血离体,李昂猛然深吸一口气,竟然感觉又活了过来,只是胸口附近感觉已近乎麻木,一时间连起身竟然都做不到。
李昂就这样躺在尸体堆里,静静地呼吸身边充斥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他耳中能听到不远处陈星河偶尔发出阵阵压抑的低吼,眼中却是只能看到头顶湛蓝的空。
就这样缓了好半,李昂终于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儿知觉,恰巧陈星河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知不能再等,用尽全身力气,强撑着站了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尸体堆中,凝视着陈星河。
此时的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昂的伤势有多严重自不必,他此时每次呼吸都会伴随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能强撑着站起来已经是他意志力惊饶结果。
相比之下,陈星河虽然伤在四肢,不是要害,但他双臂尽废,之前搏命状态下的全力一击将本已封闭的穴道又强行冲开,此时的他右手拔不出左臂里的箭,左手止不住右腕上的血,已然进入了慢性死亡的状态。
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陈星河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凉,脚下越来越软,他心中清楚,以这样的流血速度,即便他此时掉头就走,也很难撑得到自己返回机阁的秘密据点。
念及此处,他不再犹豫,强撑着左臂的剧痛,勉强用左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瓷瓶,顾不上打开瓶塞,直接一把捏碎了瓶身,将两个黑色的药丸扔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几息之后,他面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脚步又重新坚实了起来,看着不远处摇摇晃晃的李昂,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想我陈某人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经历过,又有多少次死里逃生,想不到平生第一次被逼服下这判官笔,居然是拜一个五岁娃娃所赐,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李昂听到“判官笔”三个字,登时回想起一个月前,就在旁边的树林中,枯木道人在油尽灯枯之际服下此药时对他过的话。有心出言嘲讽两句,奈何他如今连呼吸都费力,却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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