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血将将止住,李昂趁机仔细看了看枯木道人身上的其他伤口,面色越来越沉。
还没等他说什么,枯木道人就先开口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呵呵,你说的对,看来这次老夫我真是在劫难逃了。”
说完,枯木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拇指大小的纯黑药丸,犹豫了几秒钟,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疗伤药吗?”
“呵呵,这粒药名叫‘判官笔’……”
“判官笔?这名字听起来……”
“很不吉利对吗?倒也没错,这种药就像判官的笔一样,抬一抬,就能多几个时辰的寿命罢了……这种药往往都是用在生死关头,吃一粒,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多撑几个时辰……”
“药效过了之后呢?”
“哈哈,运起好的话,及时医治,只会减寿十年,运气不好的话,也就无所谓减寿不减寿的了……不说这个了,小娃娃,看在我刚救了你一命的份儿上,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李昂皱了皱眉,“这算什么,临终关怀吗?”
“临终……关怀,什么意思?”
“行了,别纠结这些,你想说什么就说点儿什么吧。”
“这事儿,就得从我小时候说起了,那年我六岁……”
“嗯,你三十了,后来呢?”
“……”
枯木道人本姓柳,叫柳方宏,出生在天府路七柱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自幼体弱多病,家人怕养不活,就在他小时候送他进了七柱山紫霄观,交由观里道人调养身体。
有一年,天府路连降十七天暴雨。上游大河决堤,将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万幸,七柱山地势较高,没有在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中受到波及,可柳方宏也就此成了孤儿。
当时的紫霄观主,孤鸿道人,感念柳方宏身世坎坷,就正式将他收入门墙,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将一身武艺悉心传授。
柳方宏虽自幼体弱多病,但脑子灵活,心性颇佳。无论是对武学还是对道门典籍的理解,都大大超出孤鸿道人的预期。因此,孤鸿道人对这个孩子也是寄予厚望,期盼他尽快成长,早日成为紫霄观的栋梁之才。
柳方宏十九岁那年,孤鸿道人给他起了道号,“青木道人”,并派他以紫霄观关门弟子名义下山去游历,为的就是开阔他的眼界,让他懂得人间疾苦和江湖险恶,这些都需要亲身去经历,而不是在山中日复一日的闭关修炼能学的来的。
在当时的武林中,门派林立,私下里纷争不断。紫霄观整体的行事作风颇为谦和公平,加之孤鸿道人更是武林中有数的绝顶高手,因此紫霄观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
柳方宏自幼受孤鸿道人教导,三观立的很正,同情弱小,嫉恶如仇。这次出门游历也果然没有坠了紫霄观的名声,行走江湖不到两年,先后诛杀了几名江湖上有名的作恶之人,将他们所做的恶事写成布告,连同首级一起,钉在了附近县城的城楼之上。
在随后的十几年里,柳方宏走遍了景朝大半的地方,随着年岁见长,游历的地方越来越广,他见识了太多的人间疾苦,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时刻,人也逐渐地沉稳下来,隐隐也有了大家风范。
在他三十三岁这年,孤鸿道人正式退隐,将紫霄观的观主之位传与了他的大弟子,赵星文,道号“苍野”。
对于师父这个决定,柳方宏从心底里十分认同,他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渴望,对管理宗门也并不十分擅长,多年的游历生涯让他从心底里更愿意做一个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随性之人。
新任观主“苍野道人”赵星文可以说是看着柳方宏从小长大,和他关系甚是亲密。他对自己的小师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太清楚柳方宏的心性、品质都无可挑剔,而且在这些年的游历中也养成的不愿受拘束的性格,索性也不给他安排任何繁杂事务,也不阻拦柳方宏继续行走江湖,只是在柳方宏最后一次出山之时,叮嘱他,说师父已经年迈,怕是时日无多,如果可以,让柳方宏记得常回观中来看看,陪陪师父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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