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廓尔喀猎刀 (2-2)

老艾克曼默默在心底给徐清打上好高骛远的标签，在他看来，徐清制造这种奇怪的刀型无非是一种卖弄的手段，靠这种小伎俩博眼球或许能讨得其他考官的欢心，他老人家可不吃这一套。

“待会测试给你小子加加难度，让你知道这样投机取巧是走不远的。”

老艾克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暗自决定敲打敲打徐清。

正在专心锻造的徐清并不知道考官的小心思，只要握住了铁锤，他就会全身心投入到其中，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

十字锤已经被换下，现在徐清手中的是小号圆锤。

和沉重的大锤相比，控制小锤的难度更高。

这柄朴实无华的圆锤如同雕塑师手中的刻刀，使用者要用它将粗坯雕琢成器物。

经验对铁匠而言尤为重要。

在烧红的铁冷却之前，要塑造怎样的形状，要选取怎样的角度。要使用多大的力度，要落下多少锤，都不是朝夕之间能够掌握的。

徐清能做到现在这样胸有成竹，背后用了无数个日夜的汗水交换。

不需要任何草稿，整块铸铁的每一寸都被徐清充分利用，从刀尖到刀柄，他勾勒出了一条火辣的线条。

在冷兵器爱好者眼里，廓尔喀弯刀凹凸起伏的刀身就像美女前凸后翘的身材，总是令人欲罢不能。

即便是心存偏见的老艾克曼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古怪的猎刀确实有种独特的魅力。

铸铁块已褪去了古拙和青涩，呈现出冷兵器应有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淬火。

对传统铁匠而言，淬火的重要性甚至大于锻打，不稳定的水淬上限虽高，却有极大概率导致材料性能严重下降，而油淬这种下限更高的技术当时显然不存在。

温度、时机、水质乃至刀坯放入水中的速度，只要差之毫厘，就会谬之千里，好钢变废铁是常有的事。

即使是自信满满的徐清来到这一步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工具和材料都由铁匠工会提供，陶缸内的清水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只能将其设想为普通的泉水。

徐清没有选择的余地，淬火本就有赌运气的成分。

凭着多年打铁的丰富经验，他选择了最妥帖的温度和最合适的时机，将烧红的刀坯插进了缸中。

呲！

伴随着蒸汽的升腾，刀坯迅速冷却，水面上浮起了一层黑色的碎屑。

并未让刀坯在水中停留过多时间，徐清迅速将其取出。

成败在此一举！

轻轻擦了擦尚有余温的刀身，徐清仔细观察着刀坯上的每一处细节。

没有分层，没有裂痕，没有变形，刀身笔直。

“好，很好！”

压在心底的石头放下了，徐清难掩脸上的笑意。

只要淬火不出问题，这把刀就成功了一大半，剩下无非就是制造刀柄和打磨开刃，以他的功底，说的夸张些，闭着眼都能完成。

另一边，老艾克曼对徐清淬火的成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整个考核锻造坊内只有那缸水是货真价实的淬火用水，由铁匠工会的独特配比调制而成，能大大提高淬火的稳定性。

如果在淬火这道又看技术又看运气的工序中做手脚的话，恐怕没人能通得过考核。

铁匠工会是想筛选本事不到家的铁匠，不是拒绝一切优秀人才加入，刻意挖坑也得有个限度，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这把奇形怪状的猎刀能不能通过我的测试。”

老艾克曼知道徐清已经避开了考核中设下的所有陷阱，距离完工只有一步之遥，他静静等待着最后几道工序完成，然后开始加大难度的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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