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和朱允炆在牢房中辩论的结果:自己那时不就站在上帝视角告诉他该怎么做了么?结果呢?常吕状态下的朱允炆听自己的没?
不仅没听,反而屡败屡杠,一直到自己认怂服软,赞同他那些误国之策乃是治国良言,他方才对自己和颜悦色,一改之前的厌恶。
所以不管是平和稳重的朱允炆,还是暴躁不安的常吕,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都是他一个人:平和稳重的愚蠢又傲慢,暴躁不安的也是愚蠢又傲慢。
无知可以挽救,不然也不会有挽救无知少女这一说。
可愚蠢和傲慢,是不可救药的。
如今朝堂上内有黄子澄和齐泰把持着朝政,朱允炆对他俩是言听计从。
外有藩王造反,朱允炆毫不在乎,刀子又冲向了勋贵和道士。
建文群贤们愚蠢和傲慢到了如此地步,莫说是他来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王凡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身处在了这场漩涡之中,成为士大夫阶层打击勋贵们的污名化道具,他也没得选:铁站边勋贵便是。
反正靖难之后,勋贵们大半还在朝中,文臣们却死的差不多了——想办法得保一下曾凤韶等人。
完全明白了今晚的局势,王凡放松下来,打仗他不行,但是打嘴仗——尤其是打党争的嘴仗,他可是有信心的。
他有底气对着满朝文武说:历朝历代的党争,没有人比他王凡研究的更透。
因此,想要活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很简单:成为勋贵们反击的棋子就行。
只要自己站在最前方给他们当挡箭牌,勋贵将门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狗带。
打定主意,他静静的看着黄齐二人上阵,与勋贵们对峙,以待时机。
“陛下,臣虽将家中田地赠施给平天观,并非是隐匿田产,躲避赋税,而是那平天观的观主救了臣的儿子,所以,所以方才...是谢礼!”
一个被黄子澄点名的勋贵慌忙从位置中走出来,跪在地上连连解释。
“凤翔侯,你当老朽这封奏疏上只有名目,没有实据么?”黄子澄朗声道:“若是谢礼,为何将全部家产全都相赠?难道你们全家日后要乞讨为生不成?”
“这...”凤翔侯名叫张杰,洪武三十年方才继承的父亲张龙的爵位,老爹一死,他虽然贵为侯爷,但没了依靠,在这建文朝中并不怎么受待见。
再加上从小富贵惯了,花钱大手大脚,当家之后,方才知道柴米贵,只是两年的功夫,万贯家财败的差不多了。
眼见得士大夫们在老家填田扩地,心里也痒痒的很,穷怕了,一旦有了发财的门路,吃相极差,是以成为黄子澄攻击的对象。
“洪武三十一年,你因与人赌钱,连家宅都输了去,田地也早就变卖一空,如何能在短短半年内便又聚起千亩良田赠给观众?”
黄子澄既然要拿他开刀,罪证早就掌握齐全:“你分明是与那平天观的奸道勾结,他们看中了哪里的田地,给你钱财,你便利用权势巧取豪夺来,然后再寄挂到观名之下,而后奸道再租给无地百姓,你再分一杯羹,如此行径,不仅有违国法,更是为天地所不容!”
坐在最后一派的曾凤韶虽然对文武之争这种党争十分厌恶,但作为监察御史,听闻此事,心中大怒,看向跪在地上的张杰暗暗打好了弹劾的奏章。
高翔也是如此,他虽然爱八卦,但同为监察御史,做事向来秉承正心,绝无传八卦时的轻佻。
“这...”张杰无话可说,毕竟勋贵们的吃相太难看,根本就不禁得起查。
这也是黄子澄和齐泰为何有信心这次能让勋贵们伤筋动骨的原因:无他,活太糙了。
“你们!”张杰身为武夫,本就不善言辞,在铁证如山面前更是无话可说,情急之下怒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你黄子澄家中田产也有五万多亩,你当老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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