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幽州边陲姜台县,长风镖局。
三月的清晨,仍有些寒冷。
薄薄的雾气中,镖局正堂,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人跪在香案前:
“...关帝祖师在上,听信女姜翠芝一言:
现今总镖头失踪,少镖头杨显又不慎走火入魔,垂危不醒。只盼祖师垂怜庇佑,使他醒来,保住长风镖局基业...也让小姐安心呐...”
一尊威严的神像下,香炉插着三支香,与许多新鲜的香灰。
青烟袅袅中,妇人脸色肃穆,默默祈祷。
“咳~咳咳~”
门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咳。
妇人没有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总镖头季大年的独生女——季惜惜。
连忙起身:“哎呀...小姐,春寒露重,怎么起的这般早?”
‘嘎吱’一声,正堂大门先被推开,随着而来是昏暗的晨光与风。
靡尘浮动,光影里现出一张清瘦的少女脸庞,十四五岁模样,头发梳的柔顺,简单扎了个髻子,发尾披散在肩头。
身上是一件狐皮坎肩,穿着长裙,淡雅素然,只有裙角绣了些飞云装饰。
她身形消瘦,才走两步就气喘吁吁,胸膛里满是沉重的呼吸声:
“姜婶,我不碍事的。只是刚刚经过阿显的房间,听他似乎有些痛苦,还是熬些老药参汤吧。”
“对了,再放点清心露。他练功太急、气血入脑,日夜头疼难治,恐怕只有清心露才能稍稍缓解。”
话还没说完,她就咳嗽起来,手紧紧抓着门框,攥到发白。
姜婶在长风镖局待了十来年,是看着季惜惜长大的,几乎把她视作亲生骨肉。
见她这样,眼眶一下就红了,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裹上,轻轻按摩着背,责怪道:
“行行行。惜惜啊,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怎么还敢到处跑?以后有安排,吩咐别人做就是了。”
“姜婶,如今镖局里还有什么人?自我爹失踪后,镖师们连着几个师兄弟早就走了。就连小桃她们,月初不也被我都打发出去了么。”
她刚说两句,就有些喘不上气来,一张俏脸煞白。
姜婶满脸心疼,就又听她说:
“您是把镖局当成了自己家,不肯走,我心里知道。但咱们毕竟是遭难了,我也不想连累别人。现在就剩咱们三个相依为命,没那么多所谓,您赶紧把老药参熬汤,给阿显补补身子吧。”
姜婶默然,迟疑片刻:“你生下来就带了虚症,总镖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挣下的银子也才换了这十几株药参,这可都是你的命根啊。其实大夫都说了,阿显他已经......”
“不,姜婶,阿显他没事的。我这是命里该有,没办法了,阿显不一样,只要用了药,他就还有救!”
少女罕见的大声争辩着,姜婶见了,喟然一叹:
“罢了罢了,我这就去。你心里只有那小子,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这老药参不多了,用一点少一点,还得给你留着些。”
季惜惜淡淡笑着,就突然注意到姜婶两鬓渐渐染上霜白,立刻明白这半年多来,随着父亲的失踪,镖局状况急转而下,她承受了多少压力。
鼻头一酸,却不想再给姜婶增加负担,连忙转头:
“好,好的,那我先去看看阿显。”
。。。。。。。。。。。。
长风镖局东厢房,靠墙的床上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日头缓缓升起,却不明亮,透过窗子,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就依稀看见房里半空中,突然闪出一团淡金色光影。
徘徊几下,犹豫着,最终才落在少年眉心里。
“咚~”
仿佛有声,又无声,这光影一投入进来,少年就触电一般,全身惊悚,拳头紧握,眼珠剧烈转动着,伴随渐渐急促的呼吸,仿佛被梦魇着了。
恍惚中,他就看见一个胸前绣着“维扬”的中年人,趾高气扬对着自己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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