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急转头去看,灯火中只见那张弓搭箭的人是一员将官,身长尺,浓眉虎目,身披雁翎锁子甲,头戴凤翅熟铜盔,坐下一匹青鬃烈马,鞍鞯旁挂两条棱竹节钢鞭,手里一张泥金画鹊铁胎弓,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他见少年抢住鱼叉,以为是来给自己帮手的,便即叫道:“兀那少年,果然好本领!快些将这贼首擒下,立不世之功!”
吴骥才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吃惊,刚才交手两合,已知这少年手下不弱,他自称是老主人的儿子刘启,可是终究是走了十有五年,年轻人变化最大,安知这人是真是假?是敌是友?
吴骥才心念电转,寻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走了,在作理会不迟。”打定主意就要带弟兄们遁走,却听得这白衣少年哼了一声道:“谁要和你这厮作一路去立什么功劳?识相的快快滚开,免得小爷性发,教你们都下水里喂王!”
这将官也是一刀一枪挣出来的功名,很有些武功,原本在城里,听闻江边水寇来袭,想要建立功勋再升个几级,带了一对亲信士兵出城剿匪,如今却没来由受一个草民的侮辱,顿时面色一沉,道:“小子,你这癞子麻拐打喷嚏,好大口气,既然给你脸面不要,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你姓甚名谁?从实讲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少年把手里钢叉望船面上一丢,手按宝剑,冷然道:“说与你听也不妨,小爷自幼生在洞庭湖里,姓杨,名斌,表字文武,家父不是别人,正是洞庭湖君山大圣天王杨幺。你这狗官又是什么来头?”
这话一出,不论是吴骥才还是那个将军都是一愣。
将官却不答话,只是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也是洞庭余孽!好好好,拿了你,比拿了吴骥才有用得多!”当下收了弓箭,扯出双鞭,纵马直扑刘启。
自古以来就有官匪不两立之说,这将官认定了洞庭湖匪首的儿子,顿时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把刘启拿下捉上临安,那时候加官进爵,总好过在这地方做一个守备要强得多。他心里一阵暗笑,心道:“这岳飞脓包,偏教走了杨幺的儿子。如今被我撞上,和该是我发迹!这些年的菩萨神仙果然没有白拜。”
眨眼功夫,马匹便道,将军觑准了,高举双鞭,对准了刘启搂头就砸,誓要靠着他换取前途无量。哪知刘启不动声色,就在他举鞭的时候,忽然双足一点,腾空而起,手中宝剑出鞘,寒芒未到,已是剑气迫人,直逼将官。
那将官之前只是见到他抓着吴骥才的钢叉,到底有多少本事却不知道,总觉得这人年纪轻轻,本事应该有限,那一句“好本领”原本也只是捧人的话,现在一看这少年把一把宝剑抖出千万点寒星直奔了自己而来,不料天下有这般快剑,顿时大吃一惊。
好一个将官,心下固然惊骇,但是临危不乱,眼看剑到,双腿夹紧马腹,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了马鞍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避了开去,手里双鞭往上一磕,那是鞭重剑轻,要把这宝剑磕飞的意思。
哪知这少年剑法之上浸淫多年,深知以轻御重之法,宝剑才与钢鞭相交,便轻轻一按,借势弹了起来,临空翻了个身,长剑下击,更是气势非凡。
将官不意他身手如此迅捷,早收起了大意之心,双足一踢马镫,退将出来,饶是他走得快,这一剑也差点把他的命根子切掉了,他才离马鞍就听自己的爱马悲鸣,刘启宝剑锋利,竟在无声无息之间刺穿马鞍,插入马背,直没至柄。
刘启一看他躲过了,趁着这匹马还没跪地,一掌打在剑柄上,身子凌空又是一翻,弃了宝剑,手一抖,三枚金针对准了他就射。这将官眼看着对方纵跃而起,心里才叫的一声“不好!”手腕上一麻,惨叫一声,“咕咚”落地,手里钢鞭都丢过一边去了。
其时官军已然与众人大战起来,听得自家大人一声惨叫,都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这将官家传的本事十分了得,不想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心里都有些胆寒起来。
这群人胆气一泄,原本数十人与水寇打得互有损伤,难分轩轾,忽然间竟有些抵不住了。猛听得呐喊声起,天坼地裂,长沙城内官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那些士气已颓的先头部队顿时精神一振,又比之之前更加勇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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