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若先做文抄公 (2-1)

雨村早已打听明白，这街区附近，有大大小小三五个大书馆，都能做书册印刷、话本售卖等业务。今天所去之馆，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唤作“墨香阁”。

那墨香阁在十里街东街边热闹处。待雨村到时，有小二见雨村读书人打扮，忙迎出来，笑道：“先生里边请。我这店里经史典集、话本故事，无所不有。公子要买书，来这儿就对了。”说着，引雨村进了铺子。

铺子有丈许宽，挨着墙摆着密密的书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式样的书册。店里零星有几伙人，都是读书人装扮，正在选书。

雨村笑道：“小二哥请了。我今日不来买书，倒写有一册故事话本，不知贵馆收也不收？”

小二听了，回道：“收的。先生请稍待，我去请我家掌柜的来。”说罢去了。

不多时，小二引一个清瘦老者回来，那老者头带员外帽，面容精瘦，颌下一缕稀落胡须，杂见白色。

引至近前，那老者但见一个年轻士子，剑眉飞鬓，目若朗星，玉树临风，身材颀长，自有一番风流，不敢小觑，忙上前施礼，道：“敢问公子可有话本售卖？”

雨村回礼，道：“请先生审校。”便取出纸册，一发递交。

掌柜接过，只一眼，便大惊道：“且不说文章如何，公子这字银钩铁划，力透纸背，小老儿枉活了些年，从没见过这种字样，实好字、好字！”

雨村谦虚拜谢。那掌柜又道：“请公子随小老儿楼上一叙可否？”

雨村自不推辞，随掌柜上了二楼，入了雅座。双方再次礼罢，通了姓名。原来那掌柜姓彭，为背后东家经营书馆已经三十余年了，掌管着“墨香阁”京都、金陵、姑苏等多家分号，今日正在这姑苏主店，恰好碰着雨村。便备了茶水，双方分主宾位次，各自坐了。

雨村笑道：“些许话本，请彭掌柜斧正。”

彭掌柜应了一句，自去看那话本。

今日雨村拿出的一篇，正是《聊斋志异》中著名的一篇《聂小倩》。故事讲的是金华城西兰溪门外西峰寺住着个女鬼聂小倩，受大鬼胁迫，以色害人，因穷书生曾荣是真君子，不忍加害，依靠道士帮助，败了大鬼，脱了恶业，跟随曾荣回家，最后曾荣高中解元，还与还阳的聂小倩结婚。

故事营造的人鬼苦恋，托以鬼怪表现超脱世俗的爱情，带着极富浪漫主义色彩的情感，此时民众何以见得。套用现代词语，这妥妥是“降维打击”，读者毫无招架之力。

彭掌柜一读便陷进去，待一柱香多时，看罢手稿，方缓过气来。摇头叹道：“好书，好鬼，好人，好情节！”

接着抬头看向雨村，道：“公子大才，这等故事，实创先人之未创，写前人之未有，实属佳作。”

雨村回道：“彭掌柜谬赞。拙作如入得掌柜法眼，贵馆可收得？”

彭掌柜微一沉吟，回道：“不知此类话本还有多少？不知公子欲作价几何？”

雨村回道：“这个故事大约一二万字，照我看来，三五个故事，可凑得五万字左右，可编辑成一册。现已写就的，加上规划着要去写的，大可凑得二十册左右，共计约五十万字。彭掌柜，你看大约值甚么价？”

彭掌柜微微一惊，忙问：“都与这《聂小倩》一般水平？”

雨村回道：“略有参差，但大多一般无二！如有差错，掌柜可挑出重做。”

彭掌柜暗自寻思一会儿，道：“每册五十两，二十册写满，补润笔费一百两。公子以为如何？”

雨村回道：“彭掌柜出的价儿，若是寻常话本，已是高配了。可我这话本，虽不敢说宇内第一，在这姑苏城里城外，算得是独一份儿了。再者，《聊斋》书写毕，我这还备着一份儿《三国演义》书稿，如价格合理，一并在你这里印制发卖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说着，从怀中取出《三国演义》开篇千把字，交与彭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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