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功高盖主 (2-1)

天和三年，燕国边境。

林天南独自站在界碑旁，身后伫立着的是大燕帝国最为精锐的龙骧铁骑军。远处，西楚重甲军士正在缓缓前行。

敌军列阵如长龙，一眼望之不尽，林天南的心中泛起一股悲凉之情，转头望向后方，三万龙骧铁骑神色坚毅，反而为首六人有些不忿，开口道，“林帅...”

林天南挥手致意，他如何不知，皇帝陛下给他的情报乃是西楚两万游骑军来犯，而现在看来其人数何止十万！林天南呢喃自语道，“能退吗？”像是在问身后将士，又像是在问自己。

半晌，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声音高亢地问道，“我们身后，是少阳百万百姓，是大燕百余座城池！是大燕数万万黎民苍生，我们，能退吗！”

“不能！”回答他的，是三万龙骧铁骑斩钉截铁的吼声。

“既不能退，当如何？”林天南再次问道。

“死战！”又是一声怒吼，无一人退缩。

“哈哈哈哈哈。”林天南放声大笑，带兵如此，夫复何求！

西楚重甲军队已越来越近，林天南猛然抽出长剑，喝道，“龙骧铁骑军！”

“在！”

“随我赴死！杀！”一骑当先冲了出去，身后三万兵士紧随其后。

后史书有云：天和三年，四月，林天南率三万龙骧铁骑与西楚十五万大军交战于燕国边境，血战三日，破敌八万余，后全员阵亡，无一人退，无一人降，无一人被俘。至死无一援军...

林天南以剑杵地，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鲜血不断地流出，目光看向大燕皇城的方向，轻轻地呼唤着，“修儿...”

三日后，大燕帝都

“报！禀陛下，龙骧铁骑独面西楚十五万大军，血战三日，全军...覆没！”一个兵甲冲入大殿，带着哭腔说道。

“什么！不是两万游骑？”龙椅上，威严男子神色震惊。

“情报有误，林帅带领三万龙骧铁骑死战不退，最终使得西楚损失惨重，下令回朝。”

“是朕害了林帅啊！”皇帝痛心疾首，眼角流下泪水。

林天南战死的消息传遍皇城，举国哀悼！帝都之内人皆缟素，林府的大门外站满了前来吊唁的文武百官。

“皇上驾到！”宦官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

众人见皇帝亲临，纷纷跪拜行礼。“林氏遗孀顾卿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朝着皇帝准备行跪拜之礼。

皇帝连忙伸手扶住，说道，“嫂子有孕在身不必多礼，更何况现在不在皇宫，林帅又是朕的结义大哥，此番前来仅仅只是为了凭吊大哥。”

作为林天南的妻子，顾卿卿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丈夫百战无敌，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错误情报，怎么可能饮恨边境，其中缘由，不过是功高盖主罢了。

“多谢陛下念着昔日旧情。”顾卿卿说道，只是昔日旧情几个字几乎是咬着银牙说出。

皇帝脸色不变，仿佛置若未闻一般，行过礼之后，便带着随从回宫去了。

半月之后，林天南丧期未过，一纸诏书从宫中传来，除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外，大概意思就是希望顾卿卿带着剩余龙骧铁骑前往少阳，戍卫边疆。

顾卿卿听完宦官宣旨之后，嘴角带着冷笑，心想，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第二日，行动不便的顾卿卿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偌大的帝都除却娘家人之外竟无一人相送，最后回首望了一眼雄伟壮观的帝都城楼之后，下令开始行军。

“林夫人，等等。”

窗外传来呼喊，顾卿卿掀开帘子，看到年过半百的丞相大人独自一人，提着长衫下摆匆匆赶来。

“怎敢劳烦大人亲身相送。”顾卿卿连忙下车，对着萧然施了一个万福。

“林帅忠义，天地可鉴，纵然仙逝而去，我等也将永远铭记林帅护卫大燕之恩！而今夫人奉命戍守少阳，老夫怎可不来？只恨这风烛残年之躯，再无上阵杀敌之力！”说完，萧然右拳紧握，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引起一阵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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