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蒋健偶尔会去看望他们,带一点吃的,但每次都被那发了疯的母亲拼命赶出来。
她不想看到他。
而有时候,他穿便服过去,她又认不出来他是谁了,有时候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赵元成。
那个父亲也是个好人。
要怪就怪那个坏蛋,又解释说自己的老太婆脑子出了问题,不要介意,同时拜托蒋健继续抓坏人,找真相。
下雨天,他们会躲在桥下的简易棚里,一起喝一顿小酒。
有时候喝多了,他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当作赵元成,热切地叫这对老人,爸爸和妈妈。
叫到最后自己和老人一起痛哭。
几年后的一天,当他拎着卤菜和小酒来到简易棚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一群城管正在拆除那个简易棚,而那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了。
一打听,才知道赵元成妈妈在前一晚去世了。
他留下一份遗书。
他还希望能和妻子葬回家乡。
蒋健感觉心如刀割。
他请了几天的假,为完成老人的夙愿,亲自把这对老人的骨灰送回了他们的家乡,下葬,入土为安。
他从没有去看过赵元成。
他害怕把这个悲惨的消息告诉他。
无论如何,这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之后每年的清明,他都会去到那个叫做C县的美丽地方,上山给老人扫墓。
今年,他又去了。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他上完坟之后,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问蒋健要不要回来给爷爷奶奶上坟,又说他父亲现在身体不太好,希望他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
他只回了句,再说吧,就挂断了电话。
从山上下来之后,他在一家面馆吃面。
那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面馆,每次扫完墓,他都会来吃一碗蕈油面。
这天同样点了一碗,红红的,油乎乎的,看起来一点胃口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桌有人在说话。
“你知道吗?阿成出来了。”
“哪个阿成?”
“就是咱们村的那个阿成啊,当年读大学时杀了女朋友的那个,被关了二十多年。”
“是吗?啥时候出来的?”
“听说已经有一两年了吧。”
“他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唉,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
后面的,蒋健就没再往下听了。
他起身付了钱,留下一碗没动过的蕈油面。
之后,他独自一人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浑身充满一种奇妙的悲伤。
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有些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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