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岳府,已是日落西山。
周倩玉来到岳老夫人的卧室,只见她在看信,便问:“哥哥来信了?”
“是啊!他在信中说,东北地方,天寒地冻。那些满人可能是过惯了极寒气候,在边境地区仍不消停,时时侵扰边境臣民。”
“这么说,哥哥自从带兵出京,已经过了山海关了。”
岳老夫人点了点头,说:“他说,刚到东北,很不适应那里的极寒气候,穿了一身的衣服,还觉得冷。尽管寒冷,战事仍很吃紧。”
“我很佩服哥哥的这种精神。”周倩玉坐在床坐,和岳老夫人聊了起来。
“什么精神?迫使他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却自愿到边疆战事最吃紧的地方。”
“爱国精神。”
岳老夫人认可地点点头,说:“我到现在终于理解承儿,毛遂自荐到东北去的想法。在国与家之间,国应该放在首位。”
“有国才有家嘛!”
“承儿这孩子,有这种大局观念,老娘高兴。”
这时,云儿端来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这是岳老夫人的最爱。岳老夫人喝了一口,因为很烫,便放在桌上。说:“你们走了一天了,都去哪里游玩?”
“对了!我想跟干娘说个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明天,我想去一趟断魂岭,祭祀一下父亲的好友。”
“你说的是吴德来吴大人?”
“正是。”
岳老夫人想了想,说:“吴大人是个好官,可惜被冤枉致死。你有这样的心,娘为你点赞。这样吧!府上正好有一辆马车,平时很少派上用场。明天让岳坤与你同往。”
一闻此言,周倩玉非常高兴,说:“若能如此,再好不过了。谢谢娘!”她禁不住在岳老夫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这丫头,嘴巴甜,又懂事。”
翌日,东方才吐鱼肚白,周倩玉便催着云儿起床,一番梳妆打扮后,用过早膳,便坐着家奴岳坤的马车,一行三人,出了京城东门,向断魂岭出发。
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便来到了断魂岭地界。远远望去,但见群山叠翠,连绵起伏,横亘数十里,茫茫一片;山路崎岖曲折,处处峭壁如削,沟壑险峻,前无村庄,后无客栈,果然是:
山陡路崎无人烟,人稀客少有鼠狼。
周倩玉身临其境,也是心惊胆颤。心想,怪不得名唤“断魂岭”,果然名不虚传。这种地方,一般都有鼠贼出没,路上务必当心。
再行数里,来到吴德来一家遇害的地方。
但见冢坟堆堆,冢上野草丛生。触景生情,想到吴德来与家父深厚的情谊,想到自己与吴郎一往深情,还有那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时刻,尤其是望月岩上那难以忘怀的夜晚。可如今,阴阳两隔。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每每受人凌辱,有时生不如死。
想着想着,不禁一阵心酸,泪水漱漱流下。周倩玉几个箭步来到吴德来夫妇的冢前,跪倒在地,嘤嘤地抽泣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伯父,伯母!您们死的好惨呀。告诉我,您们的龙儿在哪里?是生还是死,我好想他啊!”
猛然间,她无意中发现冢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好友厚长敬立。周倩玉又惊又喜,失声叫着:
“爹!爹。”
心下暗想,原来爹爹也来过。爹!您在哪里?您可知道,您的女儿在四处找你啊!
她流着激动的眼泪,一遍遍抚摸着石碑上的字,仿佛父亲就站在她面前,怜悯地望着她。
“爹!您现在在哪里?您的女儿好想您呀!您知道吗,您的女儿是忍气吞声地活在这个世上的。”
她伫立在冢前,是激动,抑或是悲伤?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她在坟堆上,一个个地看过。可是,搞不清吴郎的冢坟是哪个。只好跪在地上,嘤嘤痛哭:“吴郎呀,吴郎。你知道吗,一年多来,你的阿玉不知吃过多少苦,也受过多少凌辱和白眼。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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