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承诺 (3-1)

幽静的山涧中闪烁着一片银光，那里有一个小水潭，水潭边上是一块像帘子的瀑布，周围是一圈繁茂的树木。

如果不从高处看，很难发现山上还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

皎洁的月光打在水面，反射出斑驳的银光，看上去像是月亮沉到了水底。

女孩双手抱膝，坐在水潭边上，望着远处一片落在水潭上的枯叶。

她的身形被树林里延伸出的黑暗覆盖，水潭的光只打在了她的脚边，像是海滩边上的潮水一样，随着水面的浮动，光也在忽明忽暗，可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女孩的目光有了闪动，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原来，枯叶上有一只蚂蚁。它被困在了对它而言，作为“大海”的小水潭里。

晚风拂过水面，掀起微微波涛，女孩脚边的光在明暗之间来回变化，而蚂蚁和它的小船枯叶也起起伏伏，在小小的旋涡中求生。

女孩的目光暗了，她把头埋进膝间，双手捂住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像一块水潭边上的石头。

“惠惠。”

一道温柔如风的声音，穿透她的手心，飞入到了她的心里。

女孩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看到了站在水潭边上，披着月光的凌天。

“你在这里干什么？”

凌天的语气不像是质问，里面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像是好朋友之间，对对方秘密的好奇。

常惠没有回答。

凌天自顾自地在水潭边上坐下，他也注意了自己离常惠的距离，不近不远。

这个世界的气候跟人类世界差不多，依照现在凌天的感受，应该算是秋天。但凌天还是感受到了一股透入骨头的寒冷。

“这个地方好美呀！”凌天看着发光的水潭底，感觉它像一块玉石一般。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凌天回头看了常惠一眼，树木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脸颊，她的上半身，他看不清常惠此时的神情，但他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陌生感。

他指着远处高耸的瞭望塔，“我在那上面，看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找到了你。”

常惠顺着凌天指的方向，看到了夜晚的瞭望塔，它跟月亮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大小的区别。

凌天说的很简单，但他没有告诉常惠，自己还使用了不死基因增强的夜视能力，不然他绝对看不到处在阴影里的常惠。

常惠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凌天也不说话，就这样无声地陪着。他时不时扭过头，瞟一眼，看看常惠还在不在。

夜色已深，月亮被云层遮挡，整个水潭周边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觉得你是弱者吗？”常惠终于开口了。

此时的她，或许接受了凌天的存在。

“我想大概是吧。”凌天的语气没有常惠想象中的那样低沉，反而有一种豁达，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在父亲身上也没有见过。

“虽然我现在是一个无印者，剑术也没有多厉害，但我想，每一个强者都是从一个弱者走过来的。”

“那是不可能的！”常惠的声音大了许多，她眼睛盯着前方的水潭，仿佛不是说给凌天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强者和弱者之间的鸿沟就像天和地一样，根本逾越不了。”

凌天没有反驳，也不忍心，只是轻轻回了一句。

“我会证明的。”

常惠没有回应，也许是太过激动，没听到凌天的回话，也可能是听到但不想回答。

“我们一起从这个世界逃走吧！”

凌天睁大了眼睛，脑子有些恍惚，一脸惊愕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常惠这个柔弱女子能说出来的话。

“你是说……”他猛地回过头看着常惠，试探性问了一句，“一起去死？”

“对。”常惠点了点头。

“从这个残酷又可怕的世界逃走。”

“我们两个人一起……”说到这里，常惠眼中有了点光，语气也更为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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