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当我那大伯是个狗屁,可你知道我这狗屁大伯在帮我埋了他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联合那些族中长辈们,诓骗他的侄儿签了低价卖屋卖田的文书,在沧澜江北边给他们种一辈子田,编一辈子竹席。”
“我是谁?我可是陆涛!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本应该活的很舒服,就算是来了这个世界,我也应该活的比其他人更好,我也能比别人活的更好。”
老头身子动了动,看了他一眼,听得有点迷糊了。不过老头也没多想,三年来陆涛总是时不时跟他说些听不大明白的话。
陆涛不管他,又是说道:“正因如此,我才又从沧澜江北边回来了。正因如此,我才死缠烂打的要跟你练刀。”
这个时候,老头突然插嘴道:“练刀就练刀,也没必要去混江湖,更没必要去加入什么黑虎帮。”
“要不我一直说您的脑袋早就被酒精烧傻了呢。”陆涛闻言嗤笑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目光透过小院低矮的围墙,似是看到了泗水街上熙攘的人群,似是看到了怒水上往来不息的船支,似是看到了整个三江城:
“在三江城,有哪个地界儿不是江湖吗?你当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趴在墙头看你喝酒骂街的那个小孩子吗?他是怎么死的,难道我不知道?”
老头猛的看向陆涛,满脸愕然。
自陆父死后,陆涛对其的称呼一直都是“他”。
老头想要说些什么,陆涛却先是摆了摆手,目光有些复杂,道:“不光如此,我还知道,我的姐姐陆秀儿为什么会嫁去王家,我更是知道,为什么她会在嫁入王家一年之后又被卖到天香楼去。”
老头张着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颓然叹了口气。
那个也叫“陆秀儿”,或者说最先就叫“陆秀儿”的温柔丫头,他也一直记在心里。
“这些事情,在她出嫁那天,我就知道了。”陆涛忽然就不受控制的攥了攥拳头,“那一年,我好像是八岁?”
握紧的拳头又很快松开。
“所以练刀入江湖是他的责任,我逃不掉的。”
老头又迷糊了。
什么“他”啊“我”的,不他娘的都是“你”吗?
“原来我以为,江湖就算不是能追星踏月,移山填海的武夫纵横天下,也该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汉子一诺轻生死,千里不留行,只为快意恩仇。”
憋在心里的话说开了,陆涛这个时候反倒不急着出门了,他又回到老头跟前蹲下,满脸的讥讽,道:“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最起码对于还窝在这小小的泗水街中的我来说,错了。”
“平日里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去秀水街的龙凤楼底下听人说书。听听那些玄黄榜上的高人为了榜上的排名一决生死,或者那些传奇的武痴为了印证武道徒步万里,只求得见武道巅峰,亦或是某个大派传人为了某个魔教妖女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些说书人的嘴里有少林,有武当,有华山,有六扇门锦衣卫,甚至还有太监当家做主的东厂西厂……”
陆涛的眼里满是憧憬,感叹道:“那个江湖真好啊,里面的人仿佛除了武功爱恨之外就没别的事情了,不用为了提防别人谋夺自己的家产而担惊受怕,也不用为了求别人少收几分利钱而赔笑装傻……”
说着,陆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口中啧啧两声,道:“我记得前几天龙凤楼的老金说的是天元山这一代出世弟子傅月恒大战魔教十方护法之一的旱魃褚青的故事。你猜怎么着?听说那傅月恒一剑挥出,剑气纵横足有三丈远,直接就将一座酒楼劈成了两半……”
老头原本以为,这小子接下来就要讲正道弟子怎么仗剑除魔,扬名江湖,可陆涛接下来的话,却让老头直翻白眼。
“啧啧啧,那可是一座酒楼啊,放到泗水街,一个月赚上个百八两银子不成问题吧?那傅月恒一剑就给人家劈了!你说这钱他会不会赔?”
老头没好气的道:“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怎么不是了?”陆涛哼了一声,“因为就现阶段来说,银子就是我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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