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酒是坑 (2-1)

“后学晚进林逊，拜见祭酒真人。”

林逊微微躬身，语气恭谨。

玄元署虽然上下等阶分明，但毕竟是修士云集所在，规矩不像仙朝官场那么繁琐和低格调。

面见府一级的三把手，只需躬身致礼，不必屈膝下跪。

“尔将昨夜所遇所闻，事无巨细，慢慢道来。”

杨祭酒从屏风后走出，胖如富贾，红光满面，也没跟林逊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林逊口齿伶俐，复述见闻，逻辑清楚明白，跟芝江官市报上来的并无二致。

杨祭酒又追问了几处有疑虑的地方，尤其关于中年修士所赠的“守”“生”二字星文，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要去永兴府参加郁罗试？”

“是！”

“拜座师了吗？”

郁罗试会给通过考核的修士做出九等评价：

上上，上中，上下，为上等。

中上，中中，中下，为中等。

下上，下中和下下，为下等。

上等一般只有十人，中等人数最多，下等略少，然后由各府玄元署的祭酒亲自到场进行挑选。

为了公平公正公开，道宫制定了严格的选人程序。

如一州十二府，同样分上中下三等。

从上到下，依各自排名进行第一轮挑选。

第二轮，从下等到上等，反过来依次挑选。

第三轮，再从上等到下等……

如此反复。

每轮各挑选六十人，足够保障下等府也可以挑选到适用的人才，而不是任由优等生一窝蜂的全往上等府去。

但是经过万年的发展和演变，自然而然，在固定程序之外，又衍生了许多潜规则。

比如，拜座师！

每科郁罗试开考之前，八州九十六府的玄元署祭酒的家门都会被考生们挤得水泄不通。

接着，就是表现社会本质的时候了。

考生里有家世显赫的，一般盯着上州上府，不用抛头露面，私底下谈妥条件，双方即可达成交易。

家世还行，却还差点意思的，则要花费海量财物，费心思托熟人找门路，疏通玄元署内方方面面的关系，求到相中的府祭酒的座前，拜托关照。

而普通出身的考生，没钱没势，只能采取最笨的法子，多番尝试给府署祭酒们投拜帖。

上府不成投中府，中府不成投下府，下府若这里不成，还有那里。

拜帖的内容，无非是吹吹自个的天资，表表绝对的忠心，再给祭酒画画饼，共同展望美好的未来。

说不定走运就被某府的祭酒看中呢？

不过，鉴于各州各府的面积实在太大，彼此间隔路远，普通出身的考生没什么钱租金翅鸟，撑死也只能给距家最近的三两个府投拜帖。

这样看，大家的机会其实都还挺多。

拜座师的好处，显而易见。

有些修士的评分在下等，可只要事先拜了上府座师，就会在第一轮挑选时被该府玄元署挑走，享受上府才有的资源倾斜。

同样，若是成绩分在上等，因为和某下府玄元署关系密切，并不在乎上府的资源更好，认为人脉比资源重要，能够更好的发展，也可以通过拜下府座师，避开上府的首轮挑选，让该下府顺利挑走。

比如青阳府，在檀州十二府里排行第十一，定为下府。

若杨祭酒当了林逊的座师，只要林逊通过郁罗试，哪怕考了上上等，只需杨祭酒开口，排行第一的永兴府也不会和青阳府竞争。

这是公平公正和人情世故几经博弈后，各方势力互相妥协的产物，不能简单的以是非对错来评断。

林逊不知道杨祭酒问出此话的意思，总不会想当他的座师吧？

其实也不是不成。

但他要走的路，大赤天方面早有详细的规划。

座师的人选，已有预定。

“回禀祭酒，后学已拜过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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