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内,古庙深处,残破旧殿,谁人灵位。
这一座残破的殿堂,孤零零地藏在古庙的深处,连古庙的知客都不曾知道。
这里是古庙的禁地之一,闲杂人等不可来此。
唯有庙主,是一个例外。
只是,她也很久未曾来此了。
否则,灵位牌上也不会落满了灰尘,墙角上也不会结满了蛛网,门窗也不会破旧得似乎一触就破。
倘若不是那个人回来了,也许自己也不会再来此地吧。
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不敢来,是因为不敢面对。
庙主静静地看着那孤立的灵牌,想起往昔时光,蓦然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缓缓走到灵牌前,用衣袖擦拭着牌位。她擦得很轻,仿佛太用力,它会感到疼痛一样;她擦得很温柔,仿佛太粗鲁,它会感到不适一样。她擦了很久很久,直到灵位牌光鲜如昨,露出上面雕刻的字迹。
上面寥寥的几个字,却是她此生难以忘怀的名字。
待得庙主擦拭完灵位牌,再度摆好,她的衣袖已占满了灰尘,变得漆黑一片。也不见庙主如何行动,只见她轻轻地一挥衣袖,双袖舞动。
顷刻间,一阵狂风掠过,有温暖的气息传来。
尘埃漫天,蛛网抖动,门窗摇晃。
待得风停,破殿之内,尘埃已散尽,蛛网已消失,门窗外透进微弱的阳光。
阳光落在唯一的灵位牌上,映照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在看着庙主一般。
庙主静默之前,自语道:“二十年来,我从未曾敢踏进此地,敢再度面对于你。只是,我如今见到当年那个孩子了,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我想,我应该来告诉你。”
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否会有片刻的欣慰。
良久之后,庙主深深看一眼灵位牌上的字迹,转身离开。
破旧殿堂的庙门,轰然关闭,仿佛从未有人,曾来此地。
灵位牌前的香炉上,不知何时,有着三根燃烧殆尽的香。
庙主立于破殿之外,抬头遥遥望去,泪痕已干的清澈眼眸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遥远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赵宋王朝的凤炎都城,是都城内的皇宫所在。
她想,此时早朝,应当结束了吧。
不知道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呢。
阳光开始普照大地,都城内的烟火气愈发浓郁,芸芸众生早已开始谋生计。
确如庙主所料,赵宋王朝的早朝,刚结束不久。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天下士子十年寒窗,也不过想进此门,居于庙堂之上,博得功名利禄,换得名垂千秋。
此时,在那深深的宫廷之中,散去早朝后的凤鸣殿已人去楼空。那一座金碧辉煌,鎏金闪烁的龙椅上,也不见那个掌控这个庞大王朝的君主。
君主不在朝中,而在御书房内。
御书房的陈设,并没有奢华铺陈,而是淡雅至极。一面墙上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的陈旧书籍,但上面并无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打扫。而其中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幅画。此画乃是一幅《凤凰救世图》,画中梧桐树参天而立,凤凰双翅高展,悬于半空,口中吐出炽热火热,与地面的滔天洪水争斗,而树下一名男子,正努力地守护着一只雏凤。
此画所绘,赫然便是凤炎都城的建城立朝传说。
而在此画之下,一张丈宽的书桌上,铺着一张质地上乘的宣纸,正有一人于书桌旁挥毫。
在书桌的对面,垂手立着两个人。这两人身穿朝服,皆是半百老人的模样。其中一人额上皱纹密布,犹如山川河流,大抵是常日忧思劳累所至,而他的山羊般的胡须早已发白,双鬓也像染上了霜雪似的。而另一人虽然也是半百,但脸色白净,满脸红光,两撇八字胡须梳理得整齐有序,可见他是经常打理所至。
这两人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庙堂之主,一举一动间可轻易决定千万人的生死。但他们现在看着那正在挥毫的中年人,却显露出卑微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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