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顾凌虚所料,他看完康王的尸体之后就基本可以确认,这是西戎人所为无误。
他合上了白布,看向一旁哀哀切切的康王妃,“的确是西戎人所为。”
康王妃身形一晃,亏的身边嬷嬷眼疾手快,这才没有绊倒,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放声大哭,但是顾忌着又外人在侧,才勉强忍住泪意。
“王妃节哀。”顾凌虚颔首。
“我身体不适,先去更衣,襄成侯自便。”康王妃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哀恸,才勉强说道。
“王妃——”顾凌虚轻唤。
康王妃摇了摇头,带着心腹离去。
一进房门,康王妃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扫桌面器皿,几乎是嘶声道:“阉党狂妄,西戎跋扈,交相勾结,简直欺人太甚!”
别的也就罢了,她的丈夫,乃是当朝亲王,在宗室之中更是有着不一般的分量,并非寻常藩王,他们怎么敢?
不要说这是西戎人所为,西戎人同管知一贯交好,尸体又是神策军发现。谁知不是因为当初枫山别院的缘故,管知记恨在心,痛下杀手。
如今管知又蹦跶的欢,说是要出城剿匪。不就是想要乘此机会重掌神策军权!踩着她丈夫的尸体上位,凭他也配!小小阉党,皇室奴仆罢了,如今倒是奴大欺主。
她当初就怀疑,自己的丈夫怎么可能会是死在山匪手中。要知道当初就是丈夫负责剿匪,虽未同她明说,但是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康王同外面的山匪是有些勾结的。
无缘无故的,山匪杀他作甚?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了不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康王与山贼的关系不能明说,她才不曾提起罢了。
如今她丈夫去世,偌大的王府之中,只余他们孤儿寡母,世子年幼,如今不过垂髫之龄。康王一死,康王府眼见就是一落千丈,她原本风光无限,一朝云端坠,她如何能甘心!
哭闹了许久,康王妃才慢慢冷静下来,她命人替自己收拾妆容,又换了衣裳,才由下人搀扶走出。
“襄成侯可还在?”康王妃问道。
侍女点了点头,“襄成侯一直在厅里候着,不曾离去。”
康王妃闻言,便赶往了前厅。
“王妃。”见康王妃走进来,顾凌虚连忙起身相迎。
康王妃点了点头,经此一事,她对着顾凌虚也已和善了几分,“不必多礼,侯爷请坐。”
顾凌虚抿了抿嘴,甫一坐下,就听康王妃说道:“王爷在世时,便常夸侯爷忠君爱国,乃是西南一壁,国朝柱石。先前又闻侯爷不畏阉党,更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王妃谬赞了。”
康王妃可不管顾凌虚接的什么话,她说到这里,又愤懑悲声道:“只是不曾想西戎人竟然如此大胆,王爷在时,就曾经私下同我说过,说西戎人狼子野心,无奈我妇人浅薄,竟不以为意,如今才知王爷所言不假。煌煌望京,天子脚下,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谁知千里之外的西昌又是何境况。
只可惜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府中唯有我与怀宁还知些事情,偏都是弱质女流。西戎人跋扈,又同阉党交好,也不知谁能替我亡夫申冤。”
说完,就哀哀切切的哭了起来。
顾凌虚知道康王妃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做戏的成分,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到西昌,但这话闻者伤心,他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说道:“王妃莫怕。世间亦有公理,朝中也有忠直耿介之臣会为王妃仗义执言。晚辈也愿为王妃作证,王妃自可入宫将此事告之太后与圣上,他们必定会为王妃做主,平此冤情。”
康王妃面露犹疑,“如此,是否会将襄成侯牵连其中。”
顾凌虚摇头,“王妃不必担心,便是没有此事,晚辈与西戎阉党一流,早已是不死不休。”
送走了顾凌虚,康王妃就坐在桌前,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旁的嬷嬷有些犹疑的问道:“王妃……当真打算去太后跟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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