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想法压下,朱祁玉换了衮服,升座上朝。
等散朝后,朱祁玉转道向西,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是朱祁玉生母吴氏的寝宫,在朱祁玉登基后,吴氏母凭子贵,和宣宗皇后孙氏并尊为皇太后,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朱祁玉每当有心事时,便会到吴太后这里来坐坐。
到了长乐宫,朱祁玉先请了安,这才坐到凤榻上和母后说话。
吴氏和儿子说了一会话,察觉到他心中藏了事,不由问道:“吾儿可是在担忧战事?”
“这到没有,那虏贼倒行逆施,已是死路一条,儿臣并不担忧。”朱祁玉勉强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跟娘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吴氏略有些好奇的看着朱祁玉。
“母后勿怪,儿臣只是心里有一事,不知该如何处置……”
“若是涉及政事,那娘就不能置喙了。”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吴氏虽是太后之尊,却也不想向孙氏一样,落得个干预政事的名声。
朱祁玉摇摇头:“倒不是政事,儿臣为难的是,有臣子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儿臣却不知该如何嘉奖,若是不赏的话,又恐寒了臣子之心,是以多日来一直为此事劳神。”
“吾儿说的可是那薛瑞?”
吴氏心中有了猜测,当即问了出来。
“母后怎么知道是他?”
朱祁玉真是被惊到了,他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此事,就连身边最信任的成敬都没说过,吴氏深居内宫,也很少打听朝堂之事,不成想她竟一语中的,实在太令他不敢置信。
“为娘身在宫中,又不是聋子,那薛瑞所作所为,这宫中早已传遍了,为娘岂能不知?”
吴氏微笑道:“以为娘所想,他立下这么多功劳,又因身份和年龄限制,吾儿又无法向其他官员一样施恩,所以心中才会如此忧虑,对也不对?”
“确如母后所言。”
朱祁玉苦笑道:“那薛瑞如今才十四岁,土木堡以来立下的军功就足以封侯,其他大大小小的功劳,就算让他做个四五品官都没问题,可难就难在,太祖定下规矩,命钦天监官生不得转迁他职,而钦天监监正才正五品,总不能直接拔擢他为监正吧?”
“这倒也是,以十四岁之龄执掌一部,这恐怕是国朝近百年来未有之事,吾儿要是开此先例,恐怕朝野上下都不会答应,再者,封爵也不符合祖宗定下的规矩,若不然,将他的功劳记下,等日后再酬其功?”吴氏说出了自己想法。
“这恐怕不妥。”
朱祁玉略一思考,还是摇头道:“如今薛瑞之功,恐怕朝野上下都知道,若儿臣不予以重赏,非但会寒了有功之士的心,更会让天下人以为儿臣刻薄寡恩,非明君之相。”
吴氏闻言,一时也没有好主意,便让人传膳,先让儿子填饱肚子再说。
吃过午膳,吴氏亲自冲泡了一盏清茶,递到朱祁玉手中。
朱祁玉想这事,端着茶杯在鼻尖轻嗅。
嗅着嗅着,朱祁玉的注意力被盏中茶水吸引。
“母后,这莫非是六安瓜片?”
朱祁玉抿了一口茶水,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吴氏点点头,笑道:“不错,这正是极品六安瓜片,宫外敬献的。”
“宫外?”
迎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朱祁玉晃荡着盏中茶汤,发现这茶水清冽,闻起来带着一股清香,确实是极品的六安瓜片。
不过,这六安瓜片产量极少,只有在清明节前后才会由安徽地方官进贡,专供皇帝和太后、皇后所用。
到这寒冬时节,宫中的六安瓜片几乎消耗殆尽,剩下的少许以因保存条件有限,变成了失去原本味道的陈茶。
可吴氏刚冲破的这一杯,茶味浓而不苦,香而不涩,茶汤清冽澄澈,漂浮的茶叶新嫩鲜活,和刚采摘制成时的性状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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