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林阳公主府夜里的宴会上,盛少青设想的那夫妻团聚抱头痛哭的场景却没出现,而那些帕子自然也就没派上用场。
林阳公主开宴前为保万全,还特意去沧澜苑探望纪宝钏,想着这曾经的相府千金虽说落魄了这十数年,再见那负心汉,这气势上可不能输!
可林阳公主一见纪宝钏那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淡然模样,把她七窍气的直冒烟。
“本宫送来的衣衫首饰你是不喜欢么?”林阳公主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林管事道,“还是说这府里有人阳奉阴违,根本就没送来?”
林管事闻言浑身一抖道,“奴怎敢违背公主之命。”
纪宝钏却温婉的笑了笑道,“妾多谢公主的美意,这事原就怪不得林管事,您送来的首饰都在,是我这些年节俭惯了,一时用不上这些金银首饰罢了。”
“你真是!”林阳公主真是难以理解,一个好好的相府千金,当年甘愿嫁给一个乞丐汉也就罢了,受了这么些年的罪,连多年前的礼仪教养都忘了么?
“妾知道是公主好意,只是妾的夫郎流离失所这么些年,妾若是还穿金带银去见他,怕是会伤着他。”
林阳公主真是被纪宝钏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这种时候还替那人操心,殊不知人家根本不是什么流离失所,人家可娇妻美妾,儿女双全,日子过的好着呢!
不过一阵愤愤不平过后,林阳公主转瞬又心疼起纪宝钏来,因为一个离家多年,只顾自己享福不顾自己家里糟糠之妻的负心汉,好好的闺阁千金落魄成如今这幅模样,还要担心自己会碍着这负心汉的面子,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她必然要把那人给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咯!
林阳公主不忍纪宝钏见到她那负心夫君时才知道自己被辜负,轻声道,“若是本宫告诉你,这些不会伤着他呢?”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来找你,甚至连一封信、一点消息都没送回来么?”
纪宝钏被林阳公主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按耐住心中不好的预感道,“妾……他多年流落在外,或许受了不少苦,又怎么顾得上妾呢?”
看纪宝钏如今的模样,林阳公主忽然在这一刻有点理解盛少青当初看自己的眼神了。
一个能够察觉皇庄中猫腻、还能够将账本的藏匿地点告诉她,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在面对自己的情感问题时,脑子怎么就仿佛突然被人偷去了一般。
“他如今是赫连部的左枢密使,总管边地防务,并兼禁卫,地位仅在索罗大王之下,你现在觉得他还会因为你的穿金戴银而伤着他么?”
林阳公主说完都不忍去看纪宝钏的表情,过了许久见对面都没有反应,林阳公主这才抬头去看,眼前这张被岁月沧桑打磨过的脸庞上,温婉的笑容凝结在了嘴角,但神情中甚至连半分震惊的意思都没有。
她甚至还能语气平静的回答道,“妾其实......早该知道的。”
“李郎本非池中之物,当年若非……,罢了,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多说无益,不过以他的才干,能有今日也是应当的。”
纪宝钏叹了口气道,“不知他现在何处?妾……想见见他。”
林阳公主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你不生气?还……还要见他?”
“妾有什么好生气的?”纪宝钏又笑了笑,“当年绣楼招亲,妾选中了他,见过他后才发觉他也并非普通乞儿,算得上是个家道中落的有志男儿,妾才一意孤行同家中断绝关系嫁给了他,后来他去参军,又杳无音讯,这么些年过去,妾也多方打听,始终没有消息……”
“妾托公主寻他,本意也就是想知道他的生死安危,他若是过得好,妾也就放心了。”
“那…那……”林阳公主被纪宝钏的淡然又一次震撼,“那你这么些年受过的苦又算什么?”
纪宝钏直视着林阳公主的眼睛道,“妾命该如此,那些苦又何足挂齿?”
“以我一己之身,换纪家数年平安,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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