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深山里遇到妖兽肆虐,也有在乡村野地遇到诡异作怪,也有东海孤岛望见仙境霞光,也有赤地大旱……
他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八年。
所以说起来,他今年不过是五十多岁,可是面容苍老得就像七十多岁。
说到最后,他拍一拍鼓鼓囊囊的胸口,从中掏出书册、笔墨。
“嘿,这一路的见闻和地理我都记着呢!等哪天我要是死了,就将其传给邻近的人,希望能使之闻于天下。”
老叫花很宝贝地笑道。
魏明瞧上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徐有勉周游列记》。
老叫花翻开厚厚的书册,提笔在上面写道:“大景,天顺三年,冬,晓日甫升,行五里,路遇大侄(划掉)年轻俊杰无名氏,得赐烤鸡、烧酒、菜花包,此地正值衔河道、天水河支流干涸……”
魏明看得直瞪眼,我踏马有名字!
待提笔收字,老叫花满意地将毛笔往嘴里一咂,晾着书册上的墨迹,笑道:“对了,大侄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魏小虾!”
魏明随便诌了个名字,旋即反应过来,“老家伙,我不是你大侄子!别踏马乱叫了!还有,你叫徐有勉?”
老叫花揣起毛笔,躬身行了个文绉绉的礼,笑道:“不错,鄙人徐有勉,字思安,是居安思危的思安。”
魏明瞥他一眼:“你可真够思安的。”
徐有勉哈哈笑道:“这不都是老一辈的念想嘛,总想着我们能思安就好。但是人活这一辈子,哪得真思安。”
他倒是看得透彻。
如今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匪徒横行,还有宗门世家把持各郡资源,普通百姓哪里有安稳的日子。
能不颠沛流离,就不错了。
“你就不怕有一天死在路上,连尸骨都没人收?”
魏明踩灭了火堆,准备继续出发。
徐有勉帮他装起酒壶,对着河岸笑道:
“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乃以一隅自限耶?若睹青天而攀白日,夫何远之有?他朝若见凌云梦,葬于青山绿水间。此身但归天地去,分于豺狼又何妨?”
相比起普通人,他的志向看似荒诞且不可理喻。
但相比起武者,他的志向又很朴实。
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正邪对峙,只要用一双脚就能丈量天地。
“行了,我要去衡城,就此别过!”
魏明提起剩下不多的酒,沿着河畔官道行去。
“别呀,我也去衡城!你武艺高强,让老头子我蹭一蹭呗?”
徐有勉拔腿追上来。
魏明瞪眼睛:“你想蹭哪里?我踏马是个男的!”
徐有勉顿时尬笑:“小虾米,你在说啥呢?我这是正经地蹭,免得半路遇到什么匪徒,把我给劫了。”
魏明不想搭理他:“你要是跟得上,就来吧。”
他迈开步伐,虽然刻意运用游龙身法,但仍然轻快地在官道上快速行进。
徐有勉眼见有大腿抱,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边跑边叫唤道:“年轻人,你走慢一点,咱们总得看看风景吧?”
魏明心想也是,稍微放慢了点脚步。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斗着嘴,眨眼一天就过去了。他们来到新的城池,叫琅城。两人四处转了转,又补充了酒、烧鸡和干粮,才寻了一处客栈歇脚。
徐有勉是蹭上瘾了,白吃白喝白住,好不快活。
“我说老家伙,你得怎么补偿我?”
魏明临进房间,瞪眼问道。
徐有勉当即捂住了胸前,警惕道:“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小虾米,我警告你,我可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
魏明以手扶额。
“算了,我不要你别的,等到了衡城,你把你的周游列记给我拓印一份。”
他眼睛瞥向徐有勉的胸口,“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要是写得真不错,我代你拓印万份,散于民间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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