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伤初醒 (2-1)

杨无咎将书置于一旁，停了片刻，转头对顾几彦说道：“可听说过温老三？”顾几彦凝神思索，道：“江湖中姓温的倒是不少，温老三，未曾耳闻。他是谁？”杨无咎说道：“便是那个去追蒋信的黑衣人，这本书也是从他书中拿来的。我听见另二人寻他之时，唤他温老三。”顾几彦道：“你杀了他？”杨无咎摇头道：“他已身受重伤，此时杀他未免趁人之危，我便连他的面罩也未取下。不过他从蒋信处夺书的时候也是以我教的名义，所以我将此书拿了来，也不枉担了虚名，呵呵。”

顾几彦道：“近来屡有人以天河掌多行杀伤，借我教之名结仇于武林各派，难道只是为了这本秘籍，还是另有图谋？”杨无咎皱眉，沉思不语。顾几彦接着说道：“教主为何今日不将那温老三抓来，逼问此事。他即使并未受伤，也全然不是教主的敌手。”杨无咎看了他一眼，说道：“话虽如此，趁人之危，终非英雄所为。”顾几彦苦笑道：“教主新登大位，教中一些宵小之徒并未心服，此次一走就是数月，杜长老何堂主等恐怕要心生不满了。”杨无咎道：“此次是为了查明冒我教之名行凶之事，事关我教荣辱声誉，但如果因此而不折手段，岂不是本末倒置。”

杨无咎站起身来，接着说道：“至于教内，我登位不久，有人鼓唇弄舌实属正常，待此事一了，我便回去了。你也去休息，明天再说。”说罢，进了房间。顾几彦苦笑，心想：“教主凡事以侠义为先，光明磊落，从不肯违心行事，殊不知世道炎凉，小人大行其道，君子被欺之以方。”摇了摇头，走进了对面房间。

杨无咎进了房间，见女子仍闭目沉睡，但听气息均匀舒缓，不疾不徐，重伤之下也无急促粗重之态，心想武当为武林名门大派，屹立逾百年，果然有其独到之处。杨无咎坐在门边椅子上，盘起双腿，闭眼打坐起来。武林中人修炼内功之时，大都静坐收心，以各自的练功法门运转内息，此时内息在经脉中运转，疏解周身疲乏、心神放松，可暂代睡眠之效。尤其闭关突破之时，五识闭合、物我两忘，因此武林中人闭关时或居深山、密室，或邀高手护关，一则以防走火入魔，二则便是防人入侵。夜已深，此时雨势渐小，窗外屋檐下雨嘀嗒落下，更显得幽静。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已歇，夜深人静，偶有蛙鸣，床上的被子轻轻动了一下。殷如兰在被一掌击中后背的时候，只感觉脏腑错位了一般，呼吸间疼痛难忍，翻到墙边之后，气息翻腾，已无力起身。盘腿而坐，欲提内息运功疗伤，只觉得气海翻腾，胸中似要裂开一般。幸好黑衣人并没有再动手，而是走开了。不远处，陈师兄与另外一名黑衣人正在恶斗，拳脚相交之声、口中呼嗬之声不断传来。

殷如兰心想：“陈师兄是武当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甚得师叔看重，此人与陈师兄打得有来有回，想来他同伴武功也是伯仲之间，难怪这一掌如此之重。”殷如兰盼望陈师兄能胜过这黑衣人，不过又想不远处还有两名同伙，即使胜过一人，也难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

正心思百转无可奈何之际，忽听两名黑衣人惊呼出声，殷如兰转头看去，只见两人捂住胸口坐倒在地，蒋信转身往黑暗处逃去。正暗自诧异，又听陈师兄这边一声低喝，与陈师兄相斗的黑衣人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剑，不由替陈师兄担忧，幸好此人长剑一舞便跳了出去，追蒋信去了，不由松了一口气。正待陈师兄前来相救，却不料陈师兄没往自己这儿看一眼便随黑衣人去了，不由张口结舌。

眼见几人消失，眼下不远处还有伤了自己的两人，是敌非友，虽然他们一时无法动弹，但似是伤势不重，只怕过后凶多吉少。殷如兰只有再次尝试盘坐调息，奈何一提气脏腑中便疼痛欲裂，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殷如兰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床顶帷幔，才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往旁边望去，见屋内陈设并不熟悉，又见进门处一大汉盘腿坐在椅子上，长相陌生，不由骇然。暗自查探，发现自身衣裳完好并无异样，后背疼痛也有所缓解，才知原来自己被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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