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坏 (3-2)

没多久，那只年迈的飞头蛮追了上来，不过相比之下，他行事老成许多，没有其他妖显形时那般癫狂。

“山中呢，那个无耻的小子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一副要吃定三人的架势。

“抱歉，我想你应该知道，京都里阴阳寮对妖的态度。”左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经意地将手中符箓展露出来。

阴阳寮是由多名强大阴阳师构成的组织，负责维持人与百鬼的稳定，而对待妖的态度，向来是害人者必诛之。

“我们村子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老人的面色发红，看样子是动怒了，他讨厌被人威胁。

“那么吸血呢，不算是害人？”西宫的双眼开始泛起火焰般的光芒，她刚刚在路上看到了山中脖子上的半截牙齿。

后者兴许是慌了神，又或是牙上有类似麻醉的作用，反正跑出村外了都还不自知。

“我们需要汲取营养。”老人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一个汲取营养。

试想一下，本来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平时只能靠糙米和蔬菜度日，偶尔吃点鱼改善生活，为了保存体力我早早入睡，结果你半夜来找我开小灶，吸我血红蛋白？

这好吗？这不好。

左棠不语，抽出最后三枚符箓齐射，刹那间同时爆炸，灵力在黑暗中成了璀璨的一团光，地面尘土飞扬。

秉着有烟无伤定律，他提醒道：“神奈，烧他！”

西宫家传承的瞳术他是知道的，威力不见得有多么大，但胜在其产生的火焰遇物即焚，不易扑灭，极为难缠。

只要烧上了，就别想和他们打持久战。

话音未落，没了山羊胡的头颅从尘土中冲出，两只利齿犹如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在左棠身边挥出两道劲风。

老人紧闭双眼，显然其中进入不少异物，导致睁不开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左摇右晃起脑袋，让利齿去无脑摸奖。

当然，如果他摸中了，代价可能就是一个人被斩为两半了。

数息时间，他面前的树木便接连倒下，地面也被耕地似的犁出道道沟渠。

左棠绕到一侧，攥紧拳头跃跃欲试，掌心的牛符咒给予他澎湃的力量感，既然脖子能被强化得抗住他的击打，那么头骨呢？

一分钟后，老人头顶火焰，哀嚎着飞回大藏村，满是皱纹的老脸鲜血淋漓，显然是被打爆了血管，不过由于妖与人构造不同，所以不是特别严重。

另一边，西宫灵力枯竭，微喘着气跪坐在原地休息，心中暗道：左棠君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左棠则吃痛地揉着拳头，略微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头骨太硬，他也疼啊！

半晌，三人汇合，生起一团篝火席地而坐，一向温柔的西宫此时却说出了大藏村妖怪们最害怕的话语：“左棠君，我们上报阴阳寮吧。”

在她眼中，譬如山中秀夫这样的普通村民，待在那里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牲口。

“为什么？”

左棠抬起头来问道。

“因为他们是坏妖啊。”涉世未深的西宫笃定道。

“那尾崎夫人呢，她也是坏妖？”

“那就把……尾崎夫人那种无意识的妖挑出来吧。”

“那如果有没害过人的吸血飞头蛮呢？”左棠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着莫名的执着。

西宫沉默，随后静静地听着。

“很多时候，我们没法区分出真正的好与坏。”左棠叹息道。

…………

往昔。

“刘哥，抓着个小子，斜对面孤儿院那帮子的。”

“偷没偷咱店的东西？”

“不晓得，八成也是跟着一块儿的。”

“那让他在门外面好好站一天，找个人盯着。”

“这小子死活说他没偷。”

“小孩的话你也信？管他偷没偷，就当杀鸡儆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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