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早有人追了上去,都已没入黑暗不可见了。
曹开河打量着女儿,脸色瞬间更阴沉,却仍安抚地拍了拍曹青媛的脊背,“先回府。”
“爹爹,明叔死得冤枉,你将这些人抓住,带到理刑大堂,定能将明叔带出来。”曹青媛泪流满面,抓着曹开河的袖子抽噎不停。
此时,有搜查宅子的兵丁过来,将一物递给曹开河,立刻便有左右将灯举高了些,方便曹开河看清。
曹开河却猛地推开灯杆,将手中那物握进袖中,沉声问道:“验过尸了吗?”
兵丁低声回复:“验过,确实是阉人。”
曹开河的脸色在昏暗的火光下铁青可见,猛然甩袖,转身道:“回府!”
这一问一答声都压得极低,刻意回避了不远处的曹青媛。
曹青媛一番惊吓、满腹委屈,还等着曹开河办过正事后再来安抚,却不妨被怒气冲冲的父亲甩袖惊了个趔趄。
却见曹开河仿若不觉,带着人径直走了,她立刻便察觉出其中异常,于是不敢多问,乖乖跟着返程。
曹青媛不知曹开河带人杀了数个太监,兵丁验尸扒衣又刻意回避,是以她只觉得其中关窍都在那一块腰牌。
那一块腰牌,究竟有什么不同,能使得曹开河前后态度大变?
她以为曹开河是在怒她自作主张,却不知事态比她想象的更糟糕,进到临清伯府后,曹开河竟直接吩咐将她关进闺房,“寸步都不准出!”
“爹爹!”
曹青媛震惊得无以复加,没有错过曹开河甩袖而去前那一丝嫌恶的神情。
她怔怔地,扒着门缝,目送。
到门上锒铛上锁,到窗户被钉上拴木,曹青媛都没再动。
那個曾经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的爹爹,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极其陌生了……
这一夜,临清伯府的书房,灯火彻夜,天亮时,几个幕僚脸色灰败地从书房出来,一个亲随捧着拜帖,跟随而出,又匆匆越过众人,出府而去。
出门时,有个衙役与他擦肩而过,对门房道:“理刑衙门办事,速去通禀。”
那亲随脚下一滞,犹豫片刻,才又远去了。
理刑今日再审刺杀案,这速度快的出乎意料,区区一日过去,竟已有新进展了吗?
“是漕督大人的回信已加急送到,兹事体大,不容耽搁,着理刑再审。”
衙役恭谨地回道,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倒霉,前日伺候这总兵官半宿,今日又被遣来报信,眼见着这位大人的脸色又已比前日更黑了,各路神明保佑,他可切莫要为难自己这小小衙役啊。
神明听到了,曹开河什么都没再问,挥手让他退出。
小衙役脚下轻松,低头往外疾行,忽听得露墙外有人在说话——
“真关起来了?”
“那还有假?全钉上了,只留个贴身伺候的。”
“那两个亲随,也真的都被打死了?”
“至少半死总有的。如今也说不清是被歹人捉去好些,还是被那什么人捉去更好些了。哎,你回去跟姨娘提个醒,这两日务必警醒些……”
衙役停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
这高门大户里的隐秘事情,就不能更避着些说吗?谁想听啊!
看来,这总兵府里,不太平哦。
小衙役突然心情甚是舒爽。
被迫改了行程的曹开河却绝不舒爽,收网的大好日子,却被曹青媛搞了这么一出,他此时心气儿十分不好描述。
被伺候着用热毛巾搓过了老脸,又沉着脸用过早膳,曹开河心中将诸事盘算一遍。
一时以喜——今日理刑堂上,为邱奈成埋的网可以收了;
一时又以忧——不肖蠢女为了徐明意气用事,在这节骨眼上为他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他本想一早登门去收拾残局的,现在也不得不改期。
罢了,抓大放小,先捡要紧的收。
与此同时,沈淮也在笑眯眯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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