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慈安其实已经醒了,在方丈释净把他丢在湖边雪地上的时候。
他能听到方丈释净和白帝的对话,他也曾试着站起来。但,全身都动不了。六感皆在,但身体却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只是身体内窒息的感觉困扰着他,让他本能地想张口呼吸。这一切,都让他恐慌不已。但随着两人对话的持续,慈安恐慌的感觉渐渐散去,唯有悲凉一片。
当滑入湖中,身体处于湖水的重压,慈安才明白水虽无形无色,却能让人感受到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当窒息再一次来到的时候,慈安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他很想放一句狠话,要诛灭这漫天佛陀,但却只是多了几颗泡泡。
当窒息到极致的时候,心脏处也不堪重负。慈安脑子里不再清晰,渐渐变得如混沌。物极必反,慈安解脱了。
慈安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出来,漂浮在湖面上。而那具属于慈安的身体泛出金光点点,开始慢慢消散。灵气滋养中的慈安魂魄变得通透凝实。
在雷声后,有一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之男子从虚空中穿梭过来,侍立在慈安魂魄旁边。而岸上的方丈释净和白帝竟然察觉不到这些异常,还在争论着。
冥冥中有着指引,方冠男子带着慈安魂魄穿过高空,进去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昏黄的天空,无边的冷寂,无不昭示着这个世界的荒凉。
从空中往下看去,有妖艳的鲜花,凌乱的石头,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河水,以及河水上的小桥。小桥上还有卖水的老婆婆。
不知道在空中漂浮了多久,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前面是高山上一座小黑屋,方冠男子先行一步,走了进去。片刻后又走了出来,伸手示意慈安进去。
小黑屋不愧是小黑屋,真的是乌漆嘛黑不见一点光。到了这里,慈安也明白了一些。没有拘魂使者,没有黑白无常,只有那不知叫什么的方冠男子。这应该是走了特殊通道。
“你本是末法时代一凡人,受接引入婆娑世界中土神州,却遭佛祖轮番寄落。这本是一番机缘,然末法不去,正法未知。你自陷于红尘,却不知佛之真谛,泯然于众人。有佛不喜,故度之。”
有惶惶佛音在周围环绕,慈安知道对面坐着的肯定是地藏王菩萨。
“敢问可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来到这里,慈安发现能传音了。
“性有善恶。然这地狱,东岳说镇压,菩萨说度化。地域不会空,菩萨还是佛。以讹传讹罢了。”
“为何接引我入此?”慈安问道。
“色阴炽盛,四大不调,而有疾病之苦。受阴炽盛,领纳分别,使诸苦转本加极:想阴炽盛,想相追求,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苦。”
“行阴炽盛,起造诸业,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婆娑世界,一切莫非是苦。然你已历二世七苦。教主令行,三世之身得解脱,可明心见性,立证我佛。故使人接引,以全慈悲度化之意。”惶惶佛音又起。
“我不想做什么佛,我只想做我自己,爱憎分明的自己。”这是慈安本心所在。
“凡人的爱憎分明使人不得不犯错,也就不得不造下因果,故为因果牵引,不得不陷入轮回。”
“依靠自力证得涅槃,解脱因果,证得佛果。这,也是一条大道。”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犯错也能证得佛果?但我要这佛果有何用?”慈安反问道。
“佛最大……”
慈安瞬间无语,堂堂地藏王菩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灵山动荡,教主有言。若是历三世,当以东方世尊不动如来为本,以金刚为法,以霹雳手段行度化苍生。你意下如何?”
“为何这般关照于我?”
慈安刚开始穿越的时候,内心是不安的。但紧接着来的各种佛法神通,让他飘了。
仿佛行走于云端般,对别人的赞颂心安理得。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下来了,那也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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