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假山环绕的中间地带,有座六角凉亭,亭子里有石桌,桌摆着茶水点心,两个人正坐在桌旁进行十分友好地交谈。
其中一位是个身材富态的中年人,头发已经花白,穿着甚是华丽,说起话来四平八稳,一股官腔。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黑瘦道人,头带猛鬼抬头冠,身披游魂飞纱袍,手持拂尘,腰板坐得笔直。
中年人笑着轻拍桌的一个木匣对道人表示感谢:“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搬到岳龙攀,若能成功,六欲真人当为首功,不枉了万里迢迢从江南急赶过来。”
那六欲道人说:“功劳什么的还在其次,我只要我该得的。”
“那是自然!答应你的东西,分毫也不会少,你放心,这么大的功劳,大总管绝不会亏待你的。”
六欲道人淡淡地点点头,端起桌的茶杯喝了口,问:“我就是好奇,那岳麓先生刚刚剿平了白骨叛贼,先在子午道擒白骨神君,后在宝瓶口擒白骨邪姬,名满天下,声势冲天,就凭这么个东西,真的就能够搬得倒他?那样的话,岂不是天下人心动荡,哪个能服?”
中年人哈哈笑道:“真人是世外之人,不懂得朝堂的事,白骨逆贼虽然势大,不过是流寇泛滥,宛如蝗灾,再凶再恶,也成不了气候。而岳龙攀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确实要动摇国本的,只要呈到御前,重则将他满门抄斩,轻的也得流放三千里!”
岳龙攀就是岳麓先生,刚刚平定了白骨匪患,这俩人竟然在这里算计要搬到他。
梁兴扬对岳龙攀没什么感情,他只是看那六欲道人有点眼熟,正凝神细看,夏元钧欺过来,嘴巴在他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这个男人叫倪焕文,是张天玺的走狗,他们在这里密谋暗害岳麓先生。你在这假山后面瞪着,我去想办法把那东西偷过来!”
梁兴扬心想这小子可真大胆,那六欲道人很明显是个修行者,而且梁兴扬已经想起来了,那个六欲道人的打扮风格,分明就是太阴教的。而倪焕文作为当朝官员,身也有龙气在身,既然属于张天玺的针党,身必然有飞针一类。
夏元钧只是凡夫武者,体内没有半点真元,单凭一枚遁形玉符就想去在老虎嘴里拔牙,真的是胆大包天,他这遁形符只能隐身,并不能掩盖气息声音等,以自己的功力,在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外就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他现在去偷东西,必被抓住无疑。
不过梁兴扬并没有阻拦,这小孩身为皇族,平时相比被保护得太好,让他遭遇些挫折也对他有好处。
再说夏元钧,仗着遁形符走出假山群,往中心地带走去,那倪焕文跟六欲道人相谈甚欢,越说越融洽,六欲道人原本脸淡淡的,这会也不断露出笑容。
夏元钧悄悄靠近,走一步歇一歇,再走一步再缓一缓,逐渐走到凉亭边。
梁兴扬在远处看得皱眉,心想即便夏元钧内功不弱,能够敛气凝息,可在修行人面前也耍不了什么戏法,武功再高,那也是凡人,跟修行人对自身,对自然的感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四首、五鬼、六欲,这道士排行第六,想必实力比当初遇到的两个家伙更弱……
他正揣测,那六欲道人忽然跟倪焕文说:“倪大人,你府小公子如今年纪多大?”
倪焕文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我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多,在户部当差,小儿子二十多,在兵部当差。”
六欲道人又问:“那孙儿呢?”
倪焕文有些不高兴:“只有四个孙女,至今尚无长孙,请了许多高人来解也没个章法,怎么?真人看出什么来,有秘法能让我家香火旺盛起来吗?”
六欲道人点点头,猛然间一甩拂尘:“那这人又是谁?”
拂尘甩出,放出六股黑烟,飞到亭外将夏元钧罩住,再往回一代,夏元钧站在黑烟里,手足不能再动弹分毫,连张口说话,眼珠转动下都不能,捏在掌心的遁形玉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夺走。
六欲道人将玉符拿在手里,看了眼:“是神箓宗的遁形符,倪大人,你看看这孩子你认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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