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给你说,还有更厉害的呢。李都领率领着六百人,愣是从山里走了五天,绕到土西人后面。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火把,几乎每个人都手捧一杆大旗。你想想,土西人回头一看,铺天盖地全是我大西国的旗帜,吓都吓破胆了。
就算四面夹击,也得有足够的人马啊,听说土西可是十万大军呀,可我风野城才多少人啊。这个疑问没敢问出来,怕又被庞仁水不屑。也许这就是出其不意,杀个措手不及吧。
嘿,小子,厉害吧。告诉你,那抄到土西人后面的六百人里,就有我庞仁水。
就是我庞仁水,大风里扛着大旗,让土西人以为他们身后是千军万马。
小子,这仗打得,怕是你一辈子也难赶上了。
嘿嘿,老庞,我宋双是城破前最后一拨守城的。哎,只可惜,战绩不行,没你光彩。
庞仁水噢了一声,听说你养猪去了,却原来也上了阵。拧着嘴笑了笑,也行,也行,赶上这几十年没一次的大仗,没上阵可亏了这个兵字,好歹是见着土西人了,也行,也行。
哎,不行,不行,比你差远了。就是比起剿匪都差了,剿匪时还杀了四个,这打土西人才戳死两个。哦,不,不,一个是戳死了,一个给戳下城墙去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宋双连连叹气,我打得不好,赶不上庞大哥你。
庞仁水干笑两声,行,行,不错,不错。
诶,对了,伍长和那两个呢。在一个伍里一起巡山几个月,宋双惦记着同伴呢。
庞仁水忽叹口气,都死了。
死了?
对,死了。庞仁水又叹口气,我们本来就是绕到后面迷惑敌人制造混乱的。若是土西人往回撤,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也立即往山里撤。
庞仁水揉了揉鼻子,我们几个都排在靠近阵中间了,撤得晚,老伍他们几个没来得及跑出来。
竟是这样。
先是土西人过去了,又是我们追击的大军过去,我们再从山里出来去打扫战场。哎,都叫马踏成了泥,也不知哪个是哪个了,都拾掇到山里埋了。六百人,剩下不到一百。
宋双叹气,这就是打仗啊。想起方才显摆戳死两个土西人,实是不该呀。比起阵亡的人,那功劳又算什么。
庞仁水擤擤鼻子,走了,走了。
怎么,这就走?能赶回风野城吗?
赶不回去,能赶多少赶多少,全风野城都在忙,烧坏的砸坏的营房塌了的城墙都得修补,不赶不行。六天后就又来了,我现在新编到这个伍里,专门给你们押送物资。
诶,庞大哥,记得你到年底就退伍了,是不?
这还退个屁,死了不少人,肯定要延长了。
这仗,惨烈的不光是城头上啊。
车队掉头走了,李大牛也带着人往山脚下去寻找能扎牛皮毡帐的背风地儿。
忽然,人群响起了欢呼声,正在燧台里整理物资的宋双和韩远都听到了。
不一会儿,一些人雀跃着跑回来取毡帐,却原来是发现山脚下有好多现成的钉桩,结实得很,几把镐头别着撬都纹丝不动。正好用来扎帐篷,省得再打钉桩了。
有了现成的钉桩,这扎帐篷就快了,今儿晚上就可以钻帐篷里了。
十多个帐篷很快扎起来了,烈烈风中竟立得稳妥。
燧台一角已腾出空地搭起了炉灶,一个佰夫长喝叫着让人把毡卷柴禾怕着火的都抱到帐篷里去。
“妈的,也没肉烤,可惜了这火。”李大牛坐在火边念叨着,又喝吼两个准备煮黑面麸子汤的兵,“小心着,水莫倒外面,剁你手。”
“嘿,你抖个屁,还真剁你手不成!”李大牛见那兵的手哆嗦,忍不住笑,“只让你把这水精贵着,你哆嗦个鸟,哆嗦到锅外面了,没你狗日的热汤喝。”
有出去巡逻的兵兴冲冲跑进来,“将军,将军,那边石头缝里又发现好些大铁钉,牢实得狠。”
“够了,够了,那些用不上了。”
“将军,这地儿怎有现成的钉桩呢?”一个煮饭的见李大牛前面说玩笑话,便大着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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